泛凉的指圈拢住她的细腕,以一种她随时可以挣脱的力道,提醒她,“这是十二皇子的畜人。” “是啊,尊座。”清棋和秀琴也跟着劝,“我们已经从十二皇子那抢来了七,七公子,若是再救下这名畜人……”
赵元齐一定不会放过她。
长穗自然也清楚。
可是,“放任不管,他就会放过我吗?”
没差的。
今[ri]不管她救不救这名畜人,[ri]后赵元齐都不会放过她。
挣开暮绛雪的手,她顺从自己的心意去触碰畜人,一点点撩开他血污黏湿的发。随着那张面容逐渐显露,长穗染血的手发颤,缓慢睁大了眼睛。
“阿兄……”
凌乱乌发撩开,这张沾有血污伤痕的面容,竟与桓凌一模一样。
“……”
长穗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帐篷,命人速传御医前来。
她之所以感受不到桓凌的气息,并非这名畜人不是桓凌,而是他[xing]命垂危陷入昏迷,魂灵破碎即将失去生机。
好在,长穗用修为帮他护住了心脉,剩下的皮外伤由御医包扎处理后,已经转危为安。
“尊座,药煎好了。”清棋端着药进来。
长穗正要接,一旁的暮绛雪抬手将药碗接过,“我来吧。”
“用不着你!”长穗想也不想将药碗抢过来,因力道太猛,滚烫的药汁洒到暮绛雪的手背,瞬间泛红。
清棋和秀琴都被吓到了,一时间满室沉寂,气氛怪异。
长穗的手背也被药汁溅到,灼热的疼痛感使她理智回归,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
终究还是没忍住。
长穗深吸一[kou]气,好不容易克制的情绪,在此刻决堤现形,她知道此刻不该迁怒暮绛雪,可只要一看到桓凌,她便能想起暮绛雪挽弓[she]出不息箭的画面。
桓凌是神剑宗宗主,是灵洲界唯一能人剑合一的天才剑修,却因身染[yin]煞之气抵抗无能,被暮绛雪活生生[chou]走了本命佩剑,以魂灵状态投入虚空境受苦……她怎能不恨!
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抱歉。”极力压制下情绪,她垂下面容低声:“你们都出去吧,我会亲自照顾。”
清棋和秀琴面面相觑,还有些回不过神,反倒是被无端凶了一顿的暮绛雪,最先回了声:“好。”
像是感受不到长穗的敌视,他脸上挂着浅浅笑意,温顺又乖巧,“那徒儿就候在门外,师尊有事可以随时唤我。”
长穗别开脸不看他,“不用,你回去歇着吧。”
“好。”
清棋和秀琴慢了一步出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主子发脾气,心有余悸。
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刚刚某一瞬,她们竟感受到浓烈的杀意,并非冲她们而来,倒像是——
看了眼走在她们前面的暮绛雪,秀琴拍了拍心[kou],“尊座这是怎么了?”
清棋摇了摇头,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眼看着暮绛雪掀帘进了隔壁帐篷,并未有与她们[jiao]谈的意思,秀琴不满撇了撇嘴,“尊座近来怎么老捡些奇奇怪怪的人,这畜人也不知哪里入了她的眼,瞧着比对那小奴隶还好。”
要知道,暮绛雪刚被救下时也是昏睡不醒,他在咸宁阁病了三[ri],那也没有被长穗亲自喂药照顾的待遇。
“你说……”想到什么,她故意没压低声音,“尊座不会又要收徒吧?”
声音渐远,只余风声裹挟着飘雪呼啸。
帐篷内,暮绛雪立在帘后久久未动,直至彻底听不到秀琴的声音,他才垂手拽下腰间的玉牌。
通体碧绿的一枚圆玉,上面雕刻着‘咸宁阁-暮绛雪’几字,翻转过来是栩栩如生的兽纹图腾,龙飞凤舞镌刻出长穗的名字,这是她赐予的身份象征,是她将他纳入羽下的证明。
现在,这些又要给另一个人了吗?
指腹轻蹭玉牌,白皙的手背已经红肿大片。
暮绛雪无声弯起唇角,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将玉佩缓慢拢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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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凌昏睡不醒,长穗将他留入帐中,照看了一整晚。
天刚刚亮,圣德女帝身边的女官来找她,说是女帝犯了头疾请她过去,长穗不得已离开,临走时特意召来了清棋和秀琴,命她们守在帐篷外,不准任何人进去。
“本座说的是,任何人。”见两个丫鬟没听懂她的暗话,她不放心补了句:“暮绛雪也不可以。”
应该说,尤其是他。
只是她千防万防,终究是出了岔子。
等她从女帝帐中出来,迎面撞上慌慌张张的秀琴,“尊座!!”
“你可算出来了!”
长穗眼皮一跳,生出不好的预感,“发生了何事?”
秀琴呜呜哭起来,“是、是十二皇子,他带了一队兵抢走了您帐中的畜人,暮绛雪为了保护我们,也、也被那群人抓走了……”
“尊座,您快去救救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