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赖尚荣年轻气盛,龙精虎猛的,好似有使不完的劲,自己还没缓过神来,他又蓄势待发,以至于被蹉跎了一夜,竟然都忘了讨个准信。
想到这,不但觉得对不起女儿,更觉得对不起儿子和死去的丈夫。
“妈妈!你倒是说话啊!”薛宝钗一跺脚,愤然道:“罢了!这会子赖大哥怕是还没出门,我这就去拦着他问一问!”
薛宝钗等了一夜,原本就心怀惴惴,偏偏薛姨妈的表现,又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可不光光是搭救薛蟠了,自己现在不明不白,若是他在弃之不顾,以后王夫人会如何待自己,也就可想而知了,故而急于讨个说法。
“别!别去!”
薛宝钗刚要转身,却被薛姨妈一把拉住。
她还没来得及跟赖尚荣对过口供,万一在薛宝钗面前露了馅,可如何是好?
硬着头皮道:“他昨儿刚答应下来,你这会子又去找他,哪有这样求人办事的道理!”
同时,心里暗自打鼓,按赖尚荣昨夜那畅快的劲儿,应当不至于拔……
翻脸无情,不认账吧?
薛宝钗将信将疑道:“那母亲怎么还忧心忡忡的?”
“还不是担心伱哥哥?尚荣虽答应救他,可也没说什么时候能救他出来,他打小哪受过这样的罪儿?”
薛宝钗不疑有它,转忧为喜道:“妈妈可真的吓死我了!要我说,让哥哥受些罪也好,左右有赖大哥帮忙,不至于出什么大事,若是经过这一遭,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能少给家里添麻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薛姨妈听了,没有及时提出诉求的愧疚,也减轻了几分,拍着薛宝钗的手道:“我的儿,到底是你想的周到。”
薛宝钗也反手拉着薛姨妈,来到床沿上坐下,安慰道:“赖大哥既然答应相助,想来是没拿咱们当外人,等这回哥哥放出来了,咱们再求他,给哥哥找些事儿做,哪怕是跟着薛蝌后头打个下手也是好的,免得他总是闲着,尽在外头惹祸。”
薛姨妈闻言,刚刚消散的绯红又浮上面颊。
心里抱怨道,他哪是没当外人,我都被他当内人使了一晚上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薛宝钗的提议,她确实上了心。
如今不比入股的时候,薛蟠也算他半个儿子,只要这层关系不断,总不至于放着不管。
毕竟,出了事还不是得麻烦到他?
想到这,不由追悔莫及,早知今日,还不如在入股的时候,就遂了他的心愿。
还能多占些造船厂的股份,不过亡羊补牢,希望不算太晚。
嘴上道:“先熬过这一茬,等你哥哥出来,咱们就把外头的铺子都卖了,以后就专心跟着尚荣做吧!”
薛宝钗喜出望外,附和道:“妈妈早该如此,若是一早便将铺子卖了,也不会有这桩祸事!
我看也不必等哥哥出来,就将铺子交给赖大哥,请他帮忙找一找买家!”
“噯!噯!你说的对!”
薛姨妈心里想着,今晚务必要跟他讨个准信,嘴上道:“这事越快越好,等尚荣散衙回来,我就过去跟他商议!”
薛宝钗有苦难言,她是想在薛姨妈这里将事情定下,自己再找赖尚荣帮忙,没想到母亲又将事情揽了下来。
非但让计划落了空,又要亲自前往,昨夜就因为薛姨妈上门,她生怕被母亲撞上,没敢让莺儿去请人。
想到这,忽然问道:“母亲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并非怀疑薛姨妈和赖尚荣有什么问题,只是想打探回来的时间,也好按图索骥,照本宣科,安排莺儿错开时间。
薛姨妈只当自己的异样惹得女儿怀疑,紧惕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表现过激,忙解释道:“昨儿商议你哥哥的事,谈的有些久了,雪天路滑的,尤姨娘留我住下,我想着有事相求,总不能抹了人家的面子,便答应了下来。”
若不是情非得已,她自然不会如实相告。
只是,在赖家留宿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自己的丫鬟,又不便欲盖弥彰,叮嘱她们隐瞒。
薛宝钗不疑有它,甚至怀疑赖尚荣是不是,正因为母亲住在家里,害怕早出晚归被她瞧见,故而昨夜没有去蘅芜苑。
想到这,忙试探道:“那妈妈晚上,该不会还住在那边了吧?”
“这……”
薛姨妈有心说不,可那昨夜那骨酥筋麻的畅快感,顿时袭上心头。
一面自我安慰,为了儿子,总得顺着赖尚荣的意思。
一面嘴上道:“这就要看尤姨娘留不留客了,她若是一番好意,非得叫娘留下,为娘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不是?”
薛宝钗闻言,不禁懊悔不迭,看来今晚怕是也不便与赖尚荣安通款曲了。
只是,母亲的表情怎么这么熟悉?
难不成,她守寡多年,耐不住寂寞,竟与尤氏竟有了那层关系?
只是,自家母亲守寡多年也就罢了,尤氏怎么也……
可转念一想,赖尚荣不单家中侍妾丫鬟一把大,外头还有自己和王夫人需要照应,大约是照顾不过来。
只盼母亲和尤氏的勾当,千万别被赖尚荣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