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血珠顺着掌心纹路滑下,落在空气中,叙燃另一手准确无误地接住那滴坠落的血,有淡淡的铁锈味散播在鼻腔。
她左手接过那滴血,却看见身边不远处的地板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公鸡竟然笔直着站立起来,诡异的全黑眼珠子盯着自己看。
“……”
叙燃下意识觉得一阵荒谬。
她手里捧着那滴血,对面是一只不似活物的吊诡雄鸡,周边建筑的线条在不断扭曲,仿佛编织成一张张着利齿的巨网将她吞并。
血,不能落在地上。
明天,是大喜的日子。
囍?
悲?
一团团浸湿的头发从地底冒起,面积大到甚至铺满了整座房间。
“!”
叙燃喉咙里开始不舒服起来,她偏头咳了几声,竟是从喉口呕出一簇黏腻打结的头发。
那些铺天盖地的发丝虬结着朝她席卷而来,突然一道声音怒喝在耳边:“快把血迹擦干!”
叙燃迅速站起身,将掌心的血甩在边上的公鸡羽毛上!
刹那间,那动物啼鸣出凄厉的惨叫,一团团头发缠绕包裹住公鸡的全身。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过后,地上留下一滩被完全挤压碾碎的血泥跟碎骨头。
名为赤珠的男人再一次凭空出现,扯过她的手腕站定在椅子上。
两人居高临下地望着那滩血泥被头发群撕扯吞没,房间里遍布刺鼻的血腥气。
“还好现在是白天。”
良久,充斥了整个房间的头发褪去,赤珠叹了一声,“若是在夜晚,‘她们’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她们。”
叙燃垂眼重复了一遍,“这些是什么东西。”
“她们是魇的一部分。”
赤珠答道:“没有实体,却因为怨气而存在,怨气不散,就永远不会消失。”
叙燃想起那天在山脚下的河川边上,所遭遇的巨大魇物,当时若不是山神突然出现,她跟姬问柳还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她突然道:“魇,是由那些死去的新娘化成的吧。”
赤珠却沉默下来。
叙燃再度开口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我是来保护你的。”
叙燃:“这话你自己说出来都不相信吧。”
赤珠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望了她一眼,最终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怀疑我,这是正常的事情,而我如今所为……你就当是在报恩吧。”
叙燃:“所以你是白郎子?”
赤珠:“……当然不是。”
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里,在取代蔺家主成为新娘之后,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所谓的山神“考验”。而就像是赤珠所说的,现在还只是白天,难以想象过往的那些新娘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熬到典礼开始的。
“怎么样,你还好吗?”
窗沿被从外面叩了下,姬问柳的声音紧接着传进来。
叙燃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她余光瞥到赤珠那张俊朗如神祇的面目,突然转头朝着窗户缝道:“你现在有空的话,去替我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