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红口白牙这么一碰,死的可是别人的三族。”
过了不久,一个扛着巨大屠刀,光看着就感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的壮汉,请拍马头,懒洋洋从队伍中策马而至最前。
上郡立刻有骑兵急冲而出,淳于越领头。
嬴成蟜一脸不耐烦,抬头看了眼面色极差的大侄子。
面对大秦帝国尊贵的太子,刘邦趾高气昂,在马上扣扣耳朵,做了一个向太子弹的动作。
很快,全场人静默无声,连马匹都好似感受到这紧张氛围,喘气的声音都压低了些。
“何事?”
嬴扶苏的声音冷的冻人。
“不错,刘邦不过一介布衣,安敢辱你这太子啊。”
太子猛然一甩长剑,破空声极为清晰,剑尖直指刘邦。
“这么多人,你继续问啊,或许就有人听到了呢?别问一个就放弃啊。”
“那就抬起头来。”
嬴扶苏冷冷望着痞笑的刘邦,悠闲的樊哙。
大开城门,策马而出,也是单骑。
嬴成蟜冷下脸来,
“别说的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是大侄子你在以太子的势压叔父。你没有找到人证,没有证据仍要斩我门客。你斩的不是刘邦,是我的脸面。”
“或许,是为了给叔父一个下马威?替蒙恬打抱不平?”
秋日的太阳不温暖,塞外的风沙不好吃,
这位为大秦帝国戍守西北门户,连却匈奴七百里的大秦第一勇士,跪倒在嬴成蟜的面前。
“是‘诺’。”
这一日,上郡迎来了长安君。
队伍领头是一个叫刘邦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无赖地痞。
太子视线扫过刘邦身后,嬴成蟜队伍中站在前排的骑兵。
“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叔父作甚?怎么?你想杀了叔父?”
“叔父,扶苏求见!”
就算他不想活了,他还得考虑他阿父阿母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曹寡妇想不想活。
长安君自车厢而出。
“诺。”
“刘邦辱本太子,你可听到了?”
雍地,秦国祖地,一间宫殿。
嬴扶苏眯起双眼,那神态要刘邦瞪大眼睛。
被亲自搀起,见到嬴成蟜归来的蒙恬本该心情舒畅,此刻心情反而比没见到长安君时更加紧张。
“小人说的就是实话。”
没有人告诉淳于越始皇帝已死,但其本就是世间一等一的聪明人。要不然始皇帝儒生那么多,始皇帝也不能选他为长子师。
他没有立刻见到叔父。
大秦帝国没有下跪的礼节。
“长安君在九原嚣张跋扈,要蒙将军在城门外下跪,长跪一个时辰方起,这分明是冲着太子来的,太子怎还能亲往迎之!”
“既是叔父之命,侄子等便是了。”
城墙上,将蒙恬视为信仰的九原士卒个个怒气上涌,严肃变为了肃杀。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将军是陛下玩伴,国之重器,陛下都没要将军下跪过!
不知道始皇帝死讯的他们,只等跪着的将军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将对那嚣张跋扈的竖子动手!
蒙恬头低的更深了,好似要埋进胸口里。
其头发披散,衣服散乱,一身脂粉气,走路有些飘忽,好像两条腿都很软。
只要大秦帝国不失上郡,就一直有纵身可言,西北就乱不了。
“叔父,非要如此不可嘛?你我皆是嬴姓,流着相同的血,辱我,便是辱你。杀了此人,扶苏迎你入上郡。”
“闲话少说,我大秦依法治国,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你说他辱你,可有证据?”
嬴成蟜知道,这是蒙恬在宽慰他的心。
放在以往,当面听到这种污言秽语的挑衅,以君子自处的嬴扶苏会毫不客气地抽剑斩之。
上郡在西北之于秦国,就如同函谷在东的地位一样。
嬴扶苏握紧了手中秦剑,在其身后的士卒面面相觑,表情微妙。
嬴扶苏环顾前排骑兵,两圈,视线落回到叔父身上。
那骑兵看了眼嬴成蟜,见嬴成蟜微微摇头,呵呵一笑,干脆利落地道:
“没有。”
他低着头,没有抬起来。
上郡,大秦帝国的西北屏障。
他们听到了女人的婉转呻吟,还不止一个!
靡靡之音,就在他们面前这支队伍的正中央传来!
很快,他们又听到了咚咚咚的声响。
得了动作指令的军队纷纷停在太子马后,驻足不前,任凭淳于越再如何煽动也不出击。
“此人是谁?叔父可认得?”
他面沉似水,心间却有喜色,儒家等候的机会终于来了!只等太子继位!
刘邦身后的骑兵策马慢行,利刃出鞘,竟似乎要和太子的军队干上一场。
[这神态和君上也太像了,这真是太子,不是君上的种?还是说太子是君上的种?]
嬴扶苏抽秦剑,对着刘邦当头竖劈!
引着队伍经过蒙恬身边时,在马上持着未出鞘的秦剑拍打了两下蒙恬侧脸。
越女素手轻搀,嬴成蟜一手搭在越女手上,一手捏了捏越女的脸,淫笑道:
“回咸阳的路还长,下次和你车震,尝尝女侠是什么味道。”
通过对上郡人员调动,兵马动向的仔细观察,淳于越得出了秦国有大事发生的结论。
“放肆!天下安有太子等臣的道理!长安君要造反乎!”
膝盖砸在地上的那一声响,有如推金山,倒玉柱!
嬴成蟜满意点点头,翻身上马。
“太子,这是公然辱”
而经过了这一年多的历练……
大开的北城门内空无一人,没有兵卒,更没有比兵卒还少的民。
随着马蹄踢踏,人人交谈的嘈杂声音消下去,原本被这些声音掩盖的声音就露了出来。
太后赵姬躺在厚厚的白虎皮上,闭着双目,似在养神,室内铺设有十条地龙。
当初他随太子去往长安君府辞行时,怎么也想不到,他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的秦国耻辱有一日能成为秦国皇帝,天下共主。
骑兵身子一抖,又是看了眼嬴成蟜,见自家主君没有任何表示,咬咬牙。
有永远燃烧的木炭,地下的地龙变成了暖龙,整间宫殿温度比夏日也差不了多少,室外的严寒与室内一点关系都没有。
“长安君经过九原,要蒙恬将军在城外下跪,一个时辰方止。又到上郡城外,太子亲自迎接长安君,受到其门客侮辱,怒而拔剑斩之,在上郡城外与长安君门客刘邦马战……”
一个侍女正在轻声诵读从西北传来的消息。
长安君人未到关中,消息已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