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秋绪有些心虚,险些脱[kou]而出“她不是人”,但她又马上住嘴。
“不需要治疗?”裴九枝将她的话给补上。
秋绪紧张地咽了一下[kou]水,面对裴九枝——九殿下,她的神经紧绷。
在他凛然的目光下,她甚至不敢说假话。
但她现在,只需要点头,就能帮乌素隐瞒了。
于是她点头。
裴九枝冷然的眸掀起,他对秋绪说:“好。”
“你给她开些养神的方子便是。”他捉住乌素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颤抖的手,如此说道。
“嗯……”秋绪低下头,开始认真写方子。
还好,还好帮她隐瞒住了,没有一不小心说出真相,秋绪在心里松了一[kou]气。
他们两人对话,乌素是一丁点也听不见,但她能感觉到秋绪的情绪很紧张。
于是连带着她也紧张了起来,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毕竟让一位普通人在小殿下面前说谎,也是挺困难的。
但乌素需要有人帮忙证明她现在所呈现的异样是病,她说要努力假装成一个普通人,就会努力。
秋绪将方子[jiao]给裴九枝,他浅浅看了眼,便道了谢。
她对乌素点了点头,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安神的药方[jiao]由许陵,让他去负责给乌素抓药。
乌素还是不知道小殿下和秋绪之间的对话细节。
见人离开了,裴九枝牵着她有些颤抖的手,慢悠悠地写字:“乌素,冷静一些。”
乌素对着他眨眼,长睫不断掀起又落下。
她没了听力,缺少一个感知外界的途径,人便会变得有些不安。
裴九枝拍着她的背,让她的情绪缓下来。
这里是书房,他随手取来桌上的信——是乌素从靖王府里带过来的信。
之前乌素让他看,他也就都看了一遍,信上写了很多琐碎小事,有几件乌素还没做。
“我陪你?”裴九枝将那叠信纸递到乌素面前,让她[chou]一张。
乌素一般是做完一件陈芜的愿望,便收到一点[yin]阳能量。
她之前吸收了芸妃临死前的[yin]阳能量,现在不太饿。
所以她也就存着这些信,暂时没去碰。
她打算等自己目前吸收的[yin]阳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来动她的“储备粮”。
而且信上有许多她以前做起来很困难的事情,现在却轻而易举。
但既然小殿下说要陪着她,她也不好拂了他的美意。
于是,乌素从里边[chou]了一张信纸出来。
信上,陈芜写:“[nai][nai],我今天和朋友出去玩了,我们一起看了灯,去云都北边那家最有名的馄饨摊尝了馄饨,那里排了很长的队伍,我等了很久才等到,真好吃啊。”
现实里,陈芜是没做过这件事的,她的工作太累,哪里有时间让她去排队吃什么馄饨?
当然,她也没有朋友陪着她去。
这张信上的内容,乌素之所以还没有完成,单纯就是因为她也找不到那个所谓的“朋友”。
她之前试图找过卫郦与林梦,但她们都拒绝与她出行,所以这个简单的小愿望便暂时搁置了。
乌素看着信上的内容,看着她的小殿下,小声说道:“小殿下是朋友吗?”
“不是。”裴九枝在她手上写。
乌素抿抿唇,她有些失望。
“再过几十[ri],便是夫君。”他给乌素写,“我与你的关系,比朋友亲密上千百倍。”
“我……等于是几千几百个你的朋友。”裴九枝开始了离谱的换算。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乌素恍然大悟,猛猛点头。
她牵起裴九枝的手说道:“那我们走吧。”
裴九枝与她换了衣裳,便准备出行。
他在衣橱里给乌素挑了件淡紫[se]的衣裙,让她穿上。
乌素对自己应该穿什么没有太大的要求,一般小殿下给她穿什么,她就穿。
她将这紫[se]的衣裙套上,出了房门,便看到裴九枝穿着与她同[se]的衣裳。
他今[ri]的衣袍也是淡紫[se]的,袖摆处缀着金[se]的刺绣,紫金的配[se]优雅贵气。
而乌素穿着的淡紫裙裳,则似乎给一片黑白之气染上了颜[se]。
这让她那张平淡柔和的面庞,也有了些许容光艳[se]。
裴九枝站在乌素身前,朝她展开自己拢着的掌心——里边躺着一对[shu]悉的珍珠耳坠。
没人提,乌素是懒得主动戴首饰的,她的耳垂下空[dang][dang],正好佩上这对耳坠。
裴九枝低了头,让乌素先把脑袋侧到一边去,他仔细给她戴上。
金属的凉意贴在耳上,乌素的颈后泛起一些[ji]皮疙瘩。
裴九枝似乎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变化,又起了些坏心思,朝她的颈侧吹了吹。
乌素果然像乌[gui]一样,把自己的脖颈缩进衣襟里。
裴九枝低声笑了,乌素听不见他的笑声。
她只是懵懂地看着他的唇角翘起,露出一个勾魂摄魄的、仿佛是冬季坚冰消融的微笑。
啊,不管看过多少次,乌素还是会不由自主在内心感慨。
小殿下笑起来,十分好看。
或许是他不常笑,所以这笑意就显得格外美妙珍贵。
他们出行没坐马车,甚至于,裴九枝出门还躲着[ri]月阁里守着的人。
他身负长剑,跨上白马,单手将乌素也给抱到了马上。
“走。”他抱着她,在她手背上写。
“好。”乌素点头。
白马在晴朗白[ri]里慢悠悠地跑过大街小巷。
乌素回过头,本想看小殿下一眼,却发现他身后背着的长剑闪烁着耀目的光。
一般裴九枝会用布条缠着长剑,防止它太过显眼,引得行人驻足。
乌素拽拽裴九枝的袖子,提醒他:“小殿下,剑的布条掉了。”
自从和乌素在一起后,他这剑总是时不时抖一下,动一下,发出呜呜的剑鸣,所以剑上裹着的布条也容易松。
裴九枝在骑马,分不出神来,便单手给乌素写了字:“你帮我缠上?”
乌素是有些怕这把剑的,但她知道裴九枝腾不开手来,她便点了点头。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来,抬手将散落的布条接了起来,一点一点重新缠回剑身之上。
乌素的手一碰这剑,它就开始激动地震颤,把乌素吓到手往后一缩。
但路上行人的目光似乎已经被剑上光芒吸引,乌素无奈,只能尽力缠着,将剑上光芒掩盖。
她想,他真是耀眼到,要用些手段来将自己身上的光盖着,才不会引来众人的瞩目与仰慕。
替他整理好剑上缠着的布条,乌素松了[kou]气,往后一靠,靠在了他的胸膛前。
她这样的小动作,让裴九枝有些开心,他低低地笑,乌素只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她以为他在嫌弃她,便直起了身子。
但很快,裴九枝的大掌在她小腹处一按,又将她重新按回到自己怀里去。
他让她纤细的肩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亲密无间地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与呼吸的起伏。
云都北的那个馄饨摊子在小巷里,裴九枝骑着的白马进不去,他便在路边找了处马厩,将马放着。
他领着乌素走进巷子里,因为是白[ri],所以馄饨摊前没有那么多人,只等了一会儿,他们就入了座。
裴九枝从未吃过如此有人间烟火气的食物,他点了两份鲜[rou]馅儿的,坐在乌素身边等着,模样与周遭的尘俗气氛格格不入。
乌素也与他一样格格不入,裴九枝是因为太出尘高贵,而她则是游离于人间的热闹气息之外。
由于两人的独特,所以周围有许多人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其中,许多人都在盯着裴九枝看。
在其他人眼中,裴九枝就像仙人。
她抬起头,看着裴九枝,小声唤道:“小殿下,有好多人在看你。”
“嗯。”裴九枝习惯了旁人目光的注视,他知道乌素有些怕,便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替她挡着目光。
不久,两碗馄饨端了上来,乌素低头,认真吃着。
但她突然嗅到一股奇特的花香,抬起头的时候,她看到一位编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挽着花篮,朝她与裴九枝走了过来。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要买花吗?”小女孩清澈无邪的眼睛看着他们,期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