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素瞪大眼,在她还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裴九枝已拢着她的双手举起,将她按在了廊柱上。
“不要杀……”乌素当然知道,她的夫君是眼前之人。
所以,她如此下意识地拒绝道。
裴九枝眼底的黯[se]更浓,他有些不甘心地咬着乌素耳垂。
他用了些力气,将乌素咬得有些疼。
“心疼他?”他的嗓音沙哑低沉,似有怨意。
乌素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他的眼眸一贯是坚定澄澈的,但此时,他的眸子里现出些迷茫之[se]。
裴九枝清楚地知道,这样做并不是正确的。
但那汹涌而来的[yu]望与本能,让他对眼前的这位小妖怪,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乌素看着他,感觉有些无奈,她不想裴九枝这样。
但,可怕的是,他变成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她。
她确实是心疼他的,于是她呆呆地点了点头。
裴九枝果然因此生气了,他的身子完全压了下来。
他坚硬的胸膛将乌素呼吸的起伏堵着。
乌素闭上眼,感受着他周遭的凛冽气息,她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他咬着乌素的面颊,舌尖伸出齿端,轻轻[tian]了[tian]她。
乌素的脸很红,将他的舌尖烫着。
乌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想起什么了吗?
可是,她分明将写着她愿望的那盏花灯烧了呀。
他再回去拿,总不能在千千万万盏花灯里,再挑到属于他的那一盏吧?
裴九枝确实什么也没记起,他只知道,自己在写下这盏花灯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乌素。
他那时或许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的。
但是,千年之后,他又为何会忘记她?
她又为何,成了一位大妖的伴侣。
他记不起来龙去脉。
但是,这句话,勾起了一直存在于他心底的[yu]望。
是,他很想靠近她,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的情丝被乌素斩下,但,曾经因爱带来的[yu]望还在,无法磨灭。
裴九枝低着眸,迷茫地、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乌素,从她的眉心到鼻尖,从颊侧到唇角,再从唇瓣到舌齿……
他什么也没记起。
或许是不够,还不够亲密,不够贴近,还没完全占有她,所以他没有回忆起任何细节。
当他的指尖勾进乌素衣襟的时候,乌素瞪大了眼睛。
因为两人曾经亲密无间的过往,她甚至下意识地软软靠进了他的怀里,似乎在回应着他的动作。
她想,怎么会这样呢?
小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但他不能——不能靠得和她这样近。
乌素垂下眼睫,她安静地看着裴九枝的修长手指掠过他的锁骨。
他的手指微动,在上边打了个圈儿,将乌素激得很[yang]。
她的脑袋无力地垂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再动。
他的动作[shu]练极了,让乌素感觉自己回到了许多年以前。
“小殿下。”乌素她轻声唤,“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的话轻轻柔柔,将裴九枝拉回现实。
他清醒且冷静地对乌素说:“我不知道。”
乌素想往后躲,但退无可退,裴九枝注意到她逃避的动作,又更紧地将她拥紧了。
乌素继续叹气。
他咬住她的唇:“不许如此。”
他不想听乌素叹气,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
乌素的长睫轻颤,她知道他的[xing]格一点没变,还是那样霸道。
她没有再挣扎,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双手也揽上了他的肩背。
她也……渴望着他。
如此久远亲密的时光,难道就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吗?
与他在一起,与他相拥,她亦是贪恋那节奏起伏带来的快乐。
裴九枝已没有了情丝,乌素天生便没有感情。
此时,无心无情的两人,因为原始的[yu]望而拥抱在一起,缠绵缱绻,吻得难舍难分。
乌素仰起了头,额上的汗水沿着她的下巴落下,落在两人紧贴的胸前。
他抱起了她,乌素双手揽着他的脖颈,一时间,天地变换,她已离开原地。
乌素嗅到了鼻间传来的淡淡芬芳,是茉莉花的味道。
她睁开迷茫的眸,注意到了窗台上放着的一束花。
一束茉莉花被放在花瓶里,其上盈着点点水珠。
窗外,是月[se]莹莹,满山寒梅绽放,镜湖倒映天上星海。
这里是……他的居所。
他还保持着当年在房间里放下一束花的习惯。
——以至于,现在的乌素嗅着这味道,也想起了许多久违的细节来。
啊,那个时候,真是荒唐。她想。
蓦然间,她感觉自己身子一凉,柔软的布料如流水般堆在她踮起的脚背上。
算了,还是现在更荒唐……乌素迷迷糊糊地思考着。
她在胡思乱想,裴九枝果然发现了。
他这些年,情丝是断了,无情道是修了,但有些经验,却一点也没消失。
乌素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下有些凉,是他贴了过来,她的眉头微蹙。
裴九枝望着她,那双微黯的眸子里,也显出了些许疑惑。
他不应该……如此[shu]练的,就像是这等事,他做过许多遍。
乌素的脸红了起来,她的眼眸里含着水光,盈盈微[dang]。
这让她看上去确实十分惑人,她平[ri]里总是没什么表情,清冷又冷漠。
现下露出如此鲜活的神[se],就像是山间的青石,化成了流水,潺潺淌下。
裴九枝又凭借自己的本能,继续下去,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停下来。
他不管自己所修行的大道了,他只想……找出答案。
如果再更近一些,他或许就能找到解答了,所以他做起这事,格外积极。
乌素无可奈何,只能随着他去,她脾气一贯好,又很难拒绝他的要求。
所以,她与他相拥着,倒在了榻上。
乌素如水的墨发铺陈开,她什么也不敢想了。
裴九枝的吻描摹着她的身体轮廓,在他完全靠近她的时候,他看着乌素微蹙的眉头。
他想到,在不久之前,乌素曾经烧了一位无辜人类的愿望。
那时候,她坚定且冷静地对他说:“无用的东西。”
原来,凡人的愿望,在她眼中是无用的东西。
那他呢?他想。
那时候他的愿望,对于她来说,是否也是不可实现的无用之物?
怎么会是无用之物呢?
他沉下身子,乌素搭在他背上的手指紧了紧,她的指尖陷入他的肌肤,按下道道红痕。
“不是无用之物。”他低声对乌素说,这语句有些断断续续,其间应和着他身体的节奏,发出些许呼吸间的气音。
乌素的面颊红透了,她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因为她的耳边响着那些可疑的声音,当然……她自己的声音也挺大的。
她迷迷糊糊,只轻轻拍着裴九枝的脊背安抚他。
“想不到我能活这么久,对吗?”他又问。
乌素难耐地摇头,她无法回答,她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裴九枝怨她,又恋她,于是,他的动作更加猛烈放肆。
乌素一千多年没与他如此靠近,如此乍然贴近,倒让她有些不太招架得住。
一夜月明,直到红[ri]破晓,裴九枝才偃旗息鼓,乌素早已没了力气,靠着他沉沉睡了过去。
他还是如以前一般,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似乎怕她跑了。
乌素确实是想跑,她闭上眼,只睡了一会儿,便勉强自己睁开眼。
她挣扎着,从裴九枝的怀里爬起,此时已是白[ri],阳光烈烈,她露在阳光下的身体白皙狼狈。
乌素起了身,他的手臂很快收紧按下,又将她重新抱了回来。
乌素还以为他醒了,便赶紧钻进他怀里装乖,但他还是闭着眼,长睫垂着。
最后,乌素的身体化作无形的黑白气流,从他的怀里飞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闯祸了,这么一来,她真的害死小殿下了。
如果……仙洲的修士知道他们的尊上与妖类做了……做了这等事,又会发生什么?
他修的是无情道,这样一定有损他的修为。
乌素往外走的时候,绑在她脚上的金[se]锁链哗啦啦地响,她赶紧蹲了下来,将金[se]锁链抱了起来。
她只披了一件外袍,这衣衫轻薄,在[ri]光下映出她身体的曼妙轮廓。
乌素不知自己该怎么走。
或许……受到致命的伤害就可以。
乌素无法从金[se]锁链严密的防护里脱身,所以,她只能寻求别的办法。
她来到裴九枝的剑架前,低头注视着他的剑。
她想,小殿下的这把剑很厉害,没准,对着她自己的脖子抹上一道,她的身体就会因为受到致命伤害,暂时消散了。
乌素如此想着,便朝前伸出手去,她的指尖触到剑身,这黑白长剑便马上发出短促的剑鸣之声。
乌素双脚发软,根本就站不稳,她摇摇晃晃地伸出手去,软着声道:“别叫……”
她如此一哀求,这剑果然安静下来。
乌素自言自语道:“就刺一剑,没关系的,我用一下啊,你这么乖,一定会让我用的,对吗?”
长剑安静地躺在剑架上,似乎默许了乌素的使用请求。
乌素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握住了冰冷的剑柄。
她知道自己自己不会真的被剑刺死,所以,她并没有产生能让裴九枝产生怀疑的杀意。
乌素拿起了长剑,她飞速地朝后看了一眼,裴九枝还躺在床上。
——乌素这次是真的急着想逃,所以,连整理都没来得及给他整理。
她见裴九枝没有醒来,松了一[kou]气,便举起长剑,干脆利落地挥向了自己的脖颈。
那长剑挥落,鲜血飞溅,温热的血[ye]落在乌素面颊上。
乌素没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消散,但那血[ye]的溅落是真真切切的。
她低眸,懵懂地看向自己手里的剑。
剑上淌着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乌素终于感觉到,有一只手横在自己了脖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