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答案,洛婉清都不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朱雀轻咳一声,随后解释道:“那个,还有好几天,咱们也不可能一直不吃东西,反正都是迷药嘛,吃点没什么,你吃完我吃,我吃完你吃,咱们互相看守,这是一种策略。”
“哦,”洛婉清点点头,随后奉承道,“朱雀使说得极是。”
“我吃饱睡好了。”
朱雀板着脸,认真道:“你吃了睡吧。”
洛婉清拿着手里刚发过来的馒头,想了想,朱雀说得也是,便给朱雀先喂了点水,暗中给他把绳子松了,随后就吃了个馒头,倒头睡过去。
两人每天轮流吃饭睡觉,等到出东都那[ri],洛婉清觉得自己似乎是胖了。
那天白[ri],两人都没吃饭,只是假装昏迷,和所有要运出去的人倒在一起,等到晚上,两人就听有人开了房门,骗洛婉清的老太太走进来,冷声道:“抬出去吧。”
说完,人便走进来,将屋中的人一个个绑上,抬了出去。
等抬上马车,这些人将马车车门车窗锁上,随后马车摇摇晃晃动起来,等听着马车出了城,洛婉清睁开眼睛,就看朱雀躺在她对面,用绑在身前的双手抬手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洛婉清没说话,朱雀坐起身来,就看他手腕扭动了一下,便将手从绳子里挤了出来。
他靠到窗边,附耳听了一下,确认外面没人之后,便从手腕内侧拿出了一把刀片,[cha]入窗户缝隙中一抬,将窗户外的门闩挑走,从窗户外开了条缝,看了看外面,随后走到洛婉清身边,小声道:“探子确认的消息就是今晚,李归玉会走官道回来,老远我见到他马车,我就跳车往林子里跑,免得他们看见我。你就跟着跳,往李归玉方向跑,这些人贩子肯定追你,你大声求救就是了。”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洛婉清皱眉。
李归玉极为警惕,她主动过去,李归玉当真会管她吗?
“他不一定会管。”
朱雀瞧了洛婉清一眼,随后道:“但他马车上坐着一个人肯定会管。”
“谁?”
洛婉清疑惑,朱雀翻了个白眼,似乎是想起一个极其难缠的人,无奈道:“张逸然。”
洛婉清愣住,不由得询问:“张逸然?”
“你也听说过他是吧?那个一进御史台就开始写折子到处参奏,还写折子骂过陛下的那个。”朱雀和洛婉清小声嘀咕,“他还参过咱们公子,人家都是一路升迁,就他一路降职,要不是他老师看重他,他现在早就不知道在哪个穷乡僻壤待着去了。你放心,有他在,肯定会帮忙。”
“他怎么会和李归玉待在一起?”
洛婉清没明白,朱雀无奈道:“公子说了,他虽然不受人待见,但他老师是御史大夫,陛下还挺喜欢他,未来改改脾气,还是有前途的。那李归玉回来,全靠当郑家上门女婿过[ri]子,他总得拉拢点人吧?这张逸然,人在低谷,未来又有前程,他不拉拢他拉拢谁?最近几[ri]他都在郊外修河道,公子算了时间给他拦了一下路,他肯定遇到李归玉,这么好机会,李归玉肯定让他上车卖个人情啊。”
洛婉清听明白,谢恒已经将每个环节安排妥当了。
“哦,还有,”朱雀又道,“公子还说了,光看你这张脸,李归玉不一定会送你。但你只要往张逸然那儿多靠靠,他肯定会单独送你回去,不过路上你小心,说不定他会把你杀了。”
听到这话,洛婉清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么重要的事,公子不同我吩咐?”
“公子私下嘀咕的,”朱雀立刻警觉起来,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和公子说我说了这些。”
谢恒还私下嘀咕这些?
洛婉清有些难以想象,而且,这事儿谢恒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那个,”朱雀看洛婉清疑惑的神情,尴尬解释,“其实我们监察司很少让女司使去设美人计,这次也是迫不得已,公子可能觉得还要让你主动靠近张逸然这要求有些过分。你放心,咱们干掉李归玉,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儿了。”
朱雀认真道:“我们一般靠实力说话,打打杀杀!”
洛婉清一愣,随后笑起来,认真道:“属下进了监察司,便是监察司的人,一切以任务为重,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朱雀似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话,他突然静住,随后闭上眼睛,凝神听了片刻,洛婉清只见他耳朵动了动,而后便睁开眼,通知洛婉清:“人来了,我先下去看,如果是他们,我会大喊‘跑’,你就跳车。”
“好。”
说着,朱雀走到门边,蹲下身将车门外的门闩挑走,回头道:“我走了。”
门闩落地,瞬间惊到了外面的人,这时朱雀已经一脚踹开大门,纵身跃下!
马车继续往前奔跑,洛婉清便见许多人朝着朱雀冲去,朱雀看了一眼远处,确认了马车标志,便大喊了一声:“跑!”之后,转头就冲向密林!
人贩子跟着朱雀往密林冲,洛婉清趁机起身,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在地上就地一滚缓了冲势,随即就被发现,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老太见她跳下来,大喝:“抓那个女的!那个值钱!”
听到这话,洛婉清立刻回头,朝着路上缓慢行来的马车就冲了过去,一面冲一面叫嚷:“救命!贵人,救救我!”
她跑得极快,声音在夜[se]中异常尖锐,人后人贩子紧追不舍,洛婉清不敢让他们追到,又不敢让人看出她的武功底子,卸了满身内力,跑得气喘吁吁,仿佛是命悬一线,带了哭腔道:“我乃良家子,家中尚有老母,他们要卖了我,求贵人怜悯!救救我!救救我!”
这话一路传到马车中,马车内,张逸然正和李归玉恭敬对弈。
他本是修河道回来,他没有马车,每[ri]都是步行,回来时路上一贯过的木桥损毁,他只能绕了官道,这一绕就刚好遇上了巡查回来的三殿下。
这位殿下速来温和,礼贤下士,见他步行,便邀他一道上了马车。
张逸然本想拒绝,但对方再三相邀,他也不好推拒太过,只能上了马车,但他不敢和李归玉相[jiao]太深,只能是沉默对弈,以打发时间。
好在李归玉似乎也没有[bi]他的意思,他不说话,李归玉就陪他下棋,偶尔说两句,到让人十分舒服,如沐[chun]风。
刚好轮到李归玉落子,他成撑着额头思索,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求救之声,这声音隐约耳[shu],但太过尖锐,也不大听得清。
声音出现的瞬间,李归玉就是一顿,随后他又平静下来。
这些时[ri],他总会在一瞬想起她的声音。
他们相处太久了。
他一直以为,和她分别,不是什么大事。
一开始的确也是如此,分开,不见,他想她远去岭南,与他各自安好,亦是一种结局。
虽然偶尔他会想她,但是也觉得,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