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您快瞧,这是我们从阿奶那得来的。”
“你阿奶?”高母一副不信的眼神,“呵……自我嫁给你爹二十多年,别说一块儿料子,便是一块帕子都没从你奶那里得过。”
“娘,当真是阿奶给的。”
于是,高灵秋便当着高母和王梅娘的面儿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们三姐妹是如何与高老太太斗智斗勇将这两匹料子拿下的。
听得高母是笑眯了眼,眼角的皱纹更是时隐时现。王梅娘更是险些笑岔了气儿,只一看到自己的婆母打眼瞟过来的眼神,赶紧捂住了嘴,奈何根本压抑不住体内的欢笑神经,整个人好似抖成个筛子一般。
如此场面更是一发收不住了,王梅娘看着自家婆母看着自己不住的摇头失望之情,止住后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对面的西厢房内,高明甜刚开始拿了料子还是喜出望外,然而到了房里时,看着这豆绿的色儿是越想越不甘心,越不甘心却是止不住地想,心里越发地恼恨起来,不停地揪着自己的袖口暗暗发恨。
偏生她娘,高二婶还在不停地点着自己的脑袋,嘴里更是不停地叨叨:“你这孩子,既是东边的拿了两匹,你怎的就拿了一匹回来,咱们家本就出了个出了名儿的赔钱货,这拿匹料子你还都比大房少了一匹,咱们不就更吃了亏去……”
“哼,娘就知道说我,若是娘有本事,娘自己去奶那里去拿就是,我自知是个没本事的,成天就知道骂我……”
高二婶正要开口再训女儿之时,儿子高明朗外出逗猫遛狗已是回来了。
看着门口进来的既高且瘦的儿子,眼里一下不错地盯着女儿手里的料子,高二婶也是头疼,毕竟他们一家虽是住的还不错,但一大家子人又多,家里的壮年更是不少,且又比着别家的更加高大健壮,更是费粮食。
故此,高家一家虽饱腹不难,却是实打实地缺衣裳穿。
要不高母也不至于称,自己从未从自家婆婆手里得到过一针半线,原因便是再此。
“姐,你这哪里来的料子,这是要做新衣裳了?娘,我也想做新衣裳,我长这么大都没穿过几回新衣裳……”
“这……明甜呀……这要是你实在不喜欢的话,要不……就给你弟弟做衣裳吧……”高二婶捂了捂额头,她也是没了法子,她就知道儿子一回来看着这料子就得闹上一场,要不她也不会训斥女儿了。
难得扒上老虎一层皮,偏偏这层皮只扒下了一半儿,你说气不气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女儿不喜欢,那就只能便宜儿子了。
不出所料的母女俩大吵起来,为了一匹料子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从二人嘴里听出是大姐姐的主意,高明朗也懒得多说,便直接跑向对面的东厢房。
看着门口一阵抓耳挠腮的高明朗向自己讨主意,高孟夏也有些惊讶,毕竟高二婶母女二人看着就像是斗鸡似的性子,没想到二房的弟弟竟似个傻憨憨似的。
可能是年纪小,还未长成,高明朗整个身子都较为瘦弱,尤其是在高家一众男子的比较小,更是显得纤弱,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高母看见明朗后倒是极为热情,邀请他进屋来坐,只十三四岁的孩子正是为着新衣裳着急的年纪,如何能坐住。
高孟夏想了想便轻声道:“老太太平日里最是喜爱你,你便直接上门去同老太太讨要便是了,毕竟咱们家三姐妹都有了,岂能将你给落下了。你便这般同老太太说就是。”
高明朗一听直接在东厢房门口一蹦三尺高,连跑带跳冲进了老太太屋里。不过半晌功夫,果然也拿出了一匹料子来。
看着门口道完谢后的明朗又冲回了自己屋里,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好在这回,王梅娘学乖了,学着高孟夏一般抬起袖子遮挡起自己的笑脸。
另外一边儿的高老太太在送走高明朗后,摸着心口暗暗发誓,再不能叫这些小东西哄了自己的库存货。
岂料,晚间高回春回来后又叫他哄走了一匹。
实在是这个大孙子既不同于姐妹间的夹枪带棒,也不同小孙子似的撒娇卖乖,就是靠着墙角蹲在门口双手拢袖吭着个脑袋,嘴里悠悠地道:“竟是想不到自己一个长房嫡孙,受得苦最多,受得累更是不少,竟是回回都排在了弟弟妹妹后边儿。”
老太太还能如何,虽说这大孙子不如小孙子招人喜爱,可这大孙子也实实在在是她的心头肉啊。
一日里加上女儿那竟是一下子去了六匹料子,高老太太晚上心口疼得都少吃了一碗饭,尤其是看见对面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睛,心里更是哽得难受。
这竟是各个都成了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