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里咋啦,老娘乐意。”
高老爷子深吸了口烟杆儿,道:“以前倒也罢,以后少回,至少孟夏出嫁前少回。还有一件儿,以后老大和老二家打猎得来的银钱就交公中三成。”
高老太太一听,一下子自炕上爬了起来,语调猛地拔高道:“这头子,这还了得,他们是要造反了不成。”
高老爷子却是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高老太太,吓得她半晌不敢言语。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翠儿回来是做什么来的,亲家老太太是个老算盘精,你自己兜里还剩几个子儿你自个儿清楚。你要知道,咱们家还有四个孩子眼瞅着就要议亲,你顾女儿没错,但是不能叫咱们全家都给搭了进去……”
别看高老太太一向在家耍威风,事事都要出头,件件都要做主,那是高老太爷一向不爱管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儿。
只高老太爷决定下来的事儿,高老太太也不敢多加置喙。
尤其是在听到最后一句,更是不敢言语,实在是兜里都快比脸还干净了。
夜间躺在床上的高大柱看着还在炕上绣花儿的苏彩莲,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花绷子,粗声道:“我已是同爹说过,以后咱们只往公中交三成银钱,以后晚上再不许这般熬着,孟夏的嫁妆银子有我和春儿在呢。”
苏彩莲一听便是知道事儿成了,自是听话地乖乖依偎在丈夫怀里。
“我只盼着孟夏那丫头这回当真清醒了才好。”
“是我不中用,苦了咱们家孟夏。只她是我亲妹子又是守了寡的,咱们最后便让她一回,你且信我,再没有下回。”高大柱手里的拳头咯咯作响。
“嗯。”
她虽是拿高玉翠没法子,但她却最是知晓如何拿捏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了,尤其上面还有一个刻薄寡妇婆婆。
隔壁房里的年轻小夫妻更是你侬我侬,紧紧相拥。王梅娘原是瞧着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有了裁新衣的料子,她自也是望眼欲穿。
竟不知自家相公是如何跟大妹妹说了几句话后,便去阿奶那里讨来了这么一匹料子,还吩咐一定要给自己裁衣裳,还道称,赶明儿开春就可以和家里的姐妹一道穿着新衣裳出门踏青。
嫁过来时她便知道自家嫁的男子不是个油嘴滑舌,嘴里讨巧的性子。只她却是极为真心喜爱这么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他。
她更是知道自己不是婆母理想中的儿媳妇儿人选,可她还是费心费力地让阿爷凭着和高家爷爷的交情这么嫁了进来。
东厢房里的孟夏正在和灵秋瞎聊侃大山,经过一整天对这个地方的初步了解以及自我催眠,她觉得,便宜妹妹的提议非常好。
于是……
“县令大人?啊,家里几口人?这个……”灵秋昨个夜里为了打消姐姐那心里不该有的念头,以至于嘴快提了县令大人这么一号人物。只是,她偏偏忘了说县令大人家里的事儿了。
灵秋脑袋瓜子是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将大致情况都说了出来。
“啥?死了原配,家里还有儿有女,儿子还已经娶了儿媳妇儿了?”
“妹妹,再同姐姐说说,这县令大人是个什么模样?当真是个貌比潘安,形容潇洒的?”
高孟夏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在她眼里,古代带孩子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尤其对方还是个正当年的男子,既不像十几的毛头小子般稚嫩,也不会像二十岁的青年那般瘦弱。
更兼对方还是个一地县令,这要是在现代怕是她拍马都赶不及。
且不说,这还是一个极其讲究孝道的年代。这要是做了县令家公子小姐的便宜娘,他们敢欺负她吗?答案自是不敢的。
至于将来会有婆婆的事嘛,那就不必不怕了,人家的儿子和孙子全部都捏在自己手心里,这还怕个啥?
这要是当真做了县令夫人,等于是整个县的扛把子,以后出门那可是横着走了。
君不见,便宜姑姑家的表哥仅仅中了个秀才,都敢嘚瑟地抛弃未婚妻,另寻她人。
她觉得,她必须要拿下县令大人这张王牌。
高孟夏摸了摸自己这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蛋,说是一句国色天香都不为过,毕竟她自己对着这样的一张脸蛋都有些失神,更不必说一个男人了。需得好生想想法子,做个详细的作战计划,将那小县令勾上这么一勾。
身边儿的灵秋趁着窗外淡淡月色看着满脸娇红,春风满面,喜笑盈腮的姐姐,心里纳闷儿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这么快就睡着了,这看着也不像啊。
高孟夏自是没有睡着的,人正在想入非非的策划该如何引诱这未来的夫郎呢!
另一边儿的县令大人周随安此时却是焦头烂额,他一个好好的江南人,却是被发配到了这寒冷的北地,生活饮食不习惯倒也还罢了,自家老娘将整个后宅管得那叫一个乌七八糟。
原本大儿子不过十六岁年纪,本应趁着大好年华好好读书,不该早早娶亲。奈何他也是为了能找一个能耐儿媳妇打理后宅,特特跟亲家提了早些将婚事办了,也好早些将后宅交给儿媳妇儿打理。
谁知,这本地的儿媳妇居然刚嫁进来一个月居然病了,吓得他赶紧请了大夫,只那大夫也说无事,只能将养。
嗐……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家里的事儿不顺,县衙的事儿更是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