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婶吓得赶紧住了嘴,不敢再说一句。没瞧见刚被训斥过的老太太都缩着脑袋,躲在自个儿后边儿,不敢言语了吗。
明甜更是气得心肝儿一阵阵地疼,她今日可是啥都没做,不过是想跟过来瞧个热闹罢了,竟是被阿爷这般作践,竟然被教训还要向那个从小就喜欢端着架子,矫揉造作的大姐学。
那一张要哭不哭的脸,泪痕鼻涕全胡在了脸上,想哭又实在惧怕高老太爷,偏偏见那哭忍在脸上,一张扭曲的脸生生憋在那,待得高老太爷离开东厢房时,赶紧捂着脸跑回了对面的西厢房。高二婶看着哭闹的女儿,赶紧追了上去。
明甜趴在炕上,捶着身下的被子,一阵鬼哭狼嚎。只道:“娘,阿爷好生偏心,当初明明我们说要跟着一起学认字,可是阿爷却是明明白白地跟我们说,大姐是叫大伯母给惯坏了,一个猎户人家的姑娘,不好好正经学女红,竟然学那等子的酸儒读书作诗。如此,我们才算是做了罢的。可如今呢,如今如何又是这般说辞……”这些话,她可是都记得真真儿的。
可恨阿爷竟然说话不算话。
……
待高老太爷离开和一方母女离开后,一家人也不在意,毕竟大家都习惯了明甜无故生事,时不时地都要出来闹上一场,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如此,又再次将孟夏围了起来。
“姐,咱们这是要卖这眉笔吗?”灵秋一阵雀跃,赶紧拉着自家姐姐的手,心里激动不已,还有什么比能挣钱更正经的事儿。
“妹妹,这眉笔能卖得出去吗?”高回春却是有些打退堂鼓,虽说蔡大娘将这眉笔夸上了天,他却是有些不能信,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他们乡下人家会有人买吗,那些个大户人家怕是也会瞧不上。
“不管成不成的,也要先做了再说。便是做,那也要细细地做,仔仔细细地打磨。如此,若是机会来了,咱们好歹也能抓得住。若是还没开始,就开始大退堂鼓,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行,却是叫旁人如何来信你。便是老天有心提携你,你也是那烂泥扶不上墙。”
这话说得有些严厉,却是高母一片慈心,实在是自己只有一子,将来也是他们一家人的依靠,本就娶了个万事不通的媳妇儿,若是还没有丁点的耐力,将来如何要撑起一个大家庭。
“阿娘说得是,儿子记下了。”高回春讪讪退后了一步道。
孟夏听到这话,却是佩服极了自家阿娘,没想到,一个古代惟夫命是从的女子,竟还能有这等子的智慧。
高大柱更是一巴掌拍在儿子脑壳上,道:“听你娘的,索性也无事可做,咱们便多制些出来。”
王梅娘也是疑惑道:“妹妹,咱们既然想让那蔡大娘帮忙拉人,怎的不直接多送她几支才好,如此她才会更加卖力的帮咱们引荐。再来,便是有她熟识的娘子们,也可送上一支,如此,咱们的眉笔才会越来越多人知晓。”
孟夏听得此言,却是笑吟吟道:“嫂子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只一点,嫂子且想想,若是多送上这蔡大娘一些,我们虽并未有损失,只蔡大娘怕是心下觉得,这也不过是如同那糕点铺子里的普通糕点罢了,随随便便出手便是一把。可如今只有这么小小的一支,定是轻易舍不得拿出来使用,便是旁人问起,她也会说是哪里买来的。或是心下又觉得,这一支定是弥足珍贵,自会珍重相待,外加旁人没有的东西,却只有她有,这各中心情,更是不同,总觉得自己手里的东西那是万中才有一,向别人炫耀时那更是添油加醋,替咱们宣传呢。”
这一番话听得在场众人无不点头称赞。
“妹妹,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往日哥哥竟是小瞧你了,你这如今摆脱了表弟之后,竟是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此话一出,连明朗也嘴上赶紧附和,道:“就是啊大姐,尤其那个滑雪板,真个有意思。大姐,你还有个甚么主意,赶紧再说给我们听听,我都恨不能化作个小虫,钻进你脑子里瞧瞧,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儿呢。”
孟夏眼看众人紧盯着自己,对面的大嫂却是轻拍了下自己的相公,道:“莫瞎说,我瞧着妹妹却并无改变,咱们家除了咱娘,可不就是大妹妹最为聪慧。”说完,脸上也是一阵红晕。
听得众人哈哈大笑,实在是王梅娘一向在众人面前寡言少语,平时都是陪着高母一起做活,二人却是木头对着木头,并无半句只言片语。
竟未想到,还能拍马屁,尤其是拍她一向敬畏的婆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