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找了个活计,一个月五百文,干得好还有奖励,咱平城还有这等子的好事儿能叫你个懒婆娘给遇上了?”赵太太狐疑道,看着面前花枝招展的三儿媳十分地不相信,实在是面前这个儿媳就是凭着一副狐媚功夫将自个儿儿子迷得五迷三道,说吃又讲穿,身子骨还发软范懒,偏偏家里的儿子一个个像极了孩子他爹,各个都是惧内的软蛋。
对着媳妇儿,那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故此,那日相看,这赵太太一见孟夏那掐腰若柳的模样,可真真像极了家里的三儿媳花氏,且比这花氏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这花氏娘家不在本地,自个儿好歹还能弹压下去。
这番话若是叫那花氏知晓,怕是要呕出三斤血来不可,真真个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冤。实在是花氏在娘家时便是如此讲究,这嫁了人,赵家老三更是将她捧在了手心儿里,如此便让自个儿的婆婆赵太太有些看不惯。
这倒还罢了,尤其是家里做甜食铺子,赵太太千叮咛万嘱咐大儿媳,切莫叫这三儿媳沾上手,家里的厨下活儿那是宁可自个儿去做也不肯叫这花氏去沾染,生怕叫这花氏偷偷摸摸背着人偷吃。
长此下来,这花氏自是越来越闲,家中大头活计都被人干完了,她也落下了个懒骨头的名声。这花氏自也是个十分看得开的性子,既不叫她干活儿,心里更是轻省,这一轻省下来,更是有那些个多余的时候打扮自己,竟是比在自个儿娘家未嫁时还要滋润三分。
“就是啊弟妹,你可莫要叫人给哄骗了。”瞧着扭着水蛇腰的弟妹,她主要是怕这不着事儿的弟妹将旁人给忽悠了,这在家都不干一分活计,出门在外,外人哪里能有她们自家人这般不嫌弃她,可别刚去一日半日的,就叫人给打了回来。
打了倒也不妨事,主要是家里两个上衙的男人,丢了面子才是大。
“娘,大嫂,这请我的那可是个正经铺子,卖些妇人小姑娘的炭笔口脂之类,掌柜的瞧我画得好,可是请了我好几回呢。”花氏撅着嘴不满道。
赵太太和赵大嫂均露出一番原来如此的表情,怪道要请这不着调的这儿媳妇儿(弟妹),这描眉涂粉的事儿,那自是少不了她的。
赵太太随即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既是去了人家铺子里,可得勤快些,将你那些个懒散的毛病可得好生改改,能找个肯要你的铺子,可不就是咱们赵家祖坟冒了青烟儿……”
花氏瘪瘪嘴,明明自个儿凭实力争取来的,跟那赵家祖坟有个屁得相干。
花氏走后,赵太太拉着大儿媳的手叹道:“老天可真是闭上眼打了盹儿,竟是叫这懒胚子走了狗屎运道……”
翌日清晨,公鸡还趴在鸡窝里睡得香甜,兴奋过头的赵梓墨早早地醒了过来,实在是睡不着,又无事可做,思来想去,赶紧赶至县衙后宅侧门,将自己的上官叫醒,操练起来。
好在东院儿里的丫鬟们也陆陆续续干起了活计。
侧门拍得啪啪作响,守门的门房刚打开了侧门儿,赵梓墨便冲了进去,又在二门外一阵吼叫。
此时的周随安终于也慢慢醒了过来,看着坐在床边儿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夫人,终于想起了昨夜发起的酒疯,顾不得外面大吼大叫的赵梓墨,周随安捶着床,窘迫得恨不能将自己埋进被窝去。
话说昨夜里,看着夫人周边被挤得连丝缝儿都挤不进去,周随安的心里自是一股酸酸瑟瑟,好在那些丫鬟们还算知趣,给自己取了把黄花梨木椅……放在理夫人八丈远的位置。
然看着面前吃得只剩冷饭残羹的席面儿,心里又有些不得劲儿了。
周随安肚腹中的呱呱乱叫,自是没能逃过孟夏的顺风耳,心里也不由纳闷儿,难不成是又辞了外边儿的应酬。
眼见这夫君已是吹胡子瞪眼,也算是出了一口气儿,谁让他不顾和自己有约在先放了自己鸽子,哼……
摆摆手,身边儿的丫鬟们渐渐退去,再招一招手,那周随安果然上钩,忙整了整衣衫,步履轻快地小跑至孟夏身边儿坐下。
“夫人……”周随安正待兴致勃勃。
孟夏挑眉一笑:“来……孩子们,给咱们周家的大家长敬上一杯……”
“来……夫君……这是夫人我敬你的……”
“爹……这是孩儿敬您的……”
“大人……当年若不是您,小得怕是都要饿死路边儿了……”
一口口“夫君”“爹爹”“大人”将周随安捧得如坠进云里雾里一般,一连串的敬酒过后,他只记得自己拉着夫人将心中那早已准备已久的百首夏日催妆诗吟了个干干净净,直直念了半个晚上。若只是念诗倒也无妨,关键是还是当着家中孩子们和丫鬟的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