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若姑娘快起。”孟夏心下感慨,与今日的璎若姑娘比起来,昨日的柳婵、柳鸢便似那清粥小菜一般,索然无味。这璎若姑娘不愧当得平城第一美人儿,数十年屹立不倒。
就这么个瓷面美人儿,别说是平城,就是整个北地,怕是也找不来一个更美的。
那璎若姑娘起身后终于抬起眼眉,随即又赶紧低下,眼中无私无状,无情无意,就那么站着,竟似个木偶娃娃一般。
那抬头的瞬间,孟夏好似在那璎若姑娘眼神中看到了一抹轻愁。也是,这么貌美的姑娘,竟是个烟花女子,岂能不愁。
自孟夏得了那盖食神功之后,那怜香惜玉的毛病是越发严重,瞧见一个可怜姑娘便忍不住想搭把手,想将那女子带出泥沼,想让这些姑娘们过上无人欺凌,靠着自己双手便能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如今一见这璎若,更是十分怜惜,当下便拍案而起,循循善诱道:“怪道这天仙阁敢以天仙命名,姑娘美貌足以倾人国,然这世道不容,我们女子若是无力自保,便如那浮萍飘来散去。姑娘今日遇见我,也是我们的缘分,姑娘可是想脱离那天仙阁,若是如此,这事儿便包在我身上了。”
想帮忙是真,想让这璎若加入她的事业大计也是真。孟夏仿佛看见璎若在那雪上滑行,看台上无数的少年公子哥儿摇旗呐喊的模样儿。这妥妥的冰美人爱豆呀,就这模样儿往那一站,便是甚么也不做,也足以吸引万人来访。
那柳婵、柳鸢二人更是惊得瞠目结舌,原想着夫人已是花容月貌,姿容难遇的独一份儿美人,这……这平城果然卧虎藏龙,二人既是得了孟夏的好,再见这跟自己差不多身世的璎若,心里更是怜上三分,毕竟自个儿刚一出山就遇见了贵人,这璎若姑娘这般貌美定是吃了许多的苦。
当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帮忙劝解。
“璎若姑娘,咱们姐妹便是您对面儿香满楼打从江南一带买来的,但是咱们命好,刚一来这平城,便遇见了夫人。”
“就是,夫人待我们可好了,不仅帮咱们要回了卖身契,更是将那卖身契还给了咱们。”
“姑娘切莫觉得夫人是收买人心,假意为之,趁着咱们感激之际,再双手奉回,夫人可不是那等子的阴险小人,我们那卖身契现下已是烟消云散啦……”
“夫人不仅给我们吃住,还给咱们谋了条生路,还雇咱们一起开衣裳铺子,给咱们开月例银呢。都是正正经经的活计。”
璎若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眼走来,这院子外并无一人看管,之前一路走来时还在纳闷儿,竟是未见这般闲散的后宅。
然进得这夫人屋子时,才瞧见,哪里是院子里无人,分明是天气炎热,主家心疼丫鬟们,将这些丫鬟们都安置在了有冰盆的屋内。
甚至她还瞧见屋子里摆放的书籍,已是画成形的花样子,连那针线房的衣裳料子都摆在了屏风后,露出了衣角。
原本对这世道炎凉早已不报希望的璎若心下竟是被狠狠震动了,眼角泛红,一滴一滴的眼泪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彩英,赶紧地去打盆水过来。”
“彩蝶,去将我那粉拿过来。”
不过瞬间,屋子里的姑娘们四下奔忙,却是有条有理,丝毫没有因着人多散漫,更不会出现好几人去抢同样的活计,或是某一样的活计无人去做。
孟夏直接将丫鬟们疏散,“你们还是干原来的活计去吧。”
“莫非是那天仙阁不肯放人,或是你也是带着任务前来。”
那璎若半晌未答,呆呆愣愣地瞧着对面的孟夏。
璎若身边的小丫鬟眼见自家姑娘如同一个木头一般,急得直跳脚,“姑娘,您便将张大人的事儿说了吧,咱们一直在这天仙阁也不是个事儿。如今夫人愿意帮咱们,若是当真如刚才那两位姑娘一般,能有个留身之所,那是再好不过。”
随后,小小便寥寥数语,快速将自家姑娘与那张大人的事儿说与了孟夏。
孟夏竟是没想到这璎若姑娘还是个痴情种。
只得干巴巴道:“这……这就有些难了,我总不好叫人家硬是将姑娘留下。再说,璎若姑娘,这世上好男子千千万,你这何必拘泥那一个,再者,咱们女子搞事业赚银子不好么,作甚么非得有男人不是。他既是今日瞧不不上,他日你便叫他高攀不上姑娘你,如此一想,姑娘心里岂不畅快。”
璎若听得此言,终是慢慢抬起了头,“若只是夫人这般简单的话,璎若倒也不必这般伤怀了。”
璎若轻笑:“并不与张大人相关,我与张大人也并无情义,他将我当做玩物一般放置在青楼,我便知他是何等人样儿,薄情寡义的男儿多,然有情有义的男子却也是有的。”
如此,孟夏便听到了璎若口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