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在路上让心腹小厮买了些膏药的张温丝毫顾不得遍体鳞伤,一下马车便叫人将自己抬着去往了府中书中看守重地,书房。
抖擞着双手双腿,终于在一副山水画后的墙中暗格处扒拉出了一个镶金带锁的小盒,那张温打开小盒后颤颤巍巍拿出了一张皱巴巴地极为破旧的一张纸,那纸上赫然写得便是三个大字,卖身契,以及一串小字。
“哦?竟是收得这般仔细?”一个温和的女子声在黑暗中响起,此人便是入夜后施展轻功而来的孟夏。
闻得此声,那张温吓得当即夺路而逃,这声音他可是记忆犹新,犹言在耳,便是想忘便是也忘不了,午夜梦回之时,那更是不断在梦里对着自己拳打脚踢,对自己凶悍呵斥。听得此声,只叫人头皮发麻。
那张温当即一声大叫:“来人,有刺客……”
孟夏却不以为意,反是娇笑道:“来得正好呀,正好也叫我见识见识这知府老爷的守卫到底如何。”
话语间,一阵风似的奔向书房门外。
那张温恨极,死死地捏住双手,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去……将咱们府城所有人全都调过来,我就不信拿不下这可恶贼子,吩咐下去,要活捉此女子,我定要将这贱人扒皮抽筋,活活打死不可。”
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起,瞬间,整个府城后衙慢慢竟是涌入了好几百年青壮实的男子。
孟夏丝毫不急,反倒是眼中精光一闪,不退反进,整个人往人堆里这么轻轻一跃,只见一个人影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忽忽闪闪,就是看不清是何招式,不过一盏茶功夫,那张温便瞧见黑衣蒙面的孟夏似是耀武扬威一般,站在堆得高高的人堆里,仿佛夺命的夜叉一般,话语间竟是颇为喜气洋洋,“不错不错,这功夫练至如今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张大人,你这府城的守卫也不怎么样嘛。”
孟夏看着先前还威风凛凛的张温,如今如那过街的老鼠一般,左右乱窜,冷哼一声,也不再同他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瞬间宛若幽灵一般,竟是站在了那不断逃窜的张温前边儿。
看着目瞪口呆,连跑都不敢再跑的张温,孟夏微微一笑,食指和中间这么轻轻一挑,便将张温腹中夹藏的卖身契,以及众多书信都那拿到了手中。
“看来张大人这几年颇为忙碌啊。”孟夏随意打开几封舒心后,哼了哼。
看着那对面站在冰寒雪地里却额头冷汗直往外冒的张温,孟夏冷笑道:“这些便由本姑娘替你保管了,若是张大人今后再不识趣,将那手伸到不该伸到的地方,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想来张大人已是见识过本姑娘的手段的。”
随后孟夏便随意使出了三分力,一脚将那张温踹趴在了雪地上。
……
刚失去璎若卖身契以及众多重要书信的张温,终于在折腾了半宿,哼哼唧唧叫夜晚赶来不情不愿的大夫上过药后,入了睡。
然张夫人已是携着女儿赶回了府中。那张夫人一向是个厉害性子,到府之后便将府中众人叫来挨个儿审问,谁料,竟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将她下巴险些惊掉的震惊消息。
“娘,我可是亲耳听到,那女子信誓旦旦,我爹想要将那女子的主人抢到咱们府里来。”那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了一夜的张温独子,悄摸摸跟他娘告状道。
随后又夸口道:“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爹胸口偷偷藏的怕是有这般……厚的银票,”那张公子用两手比了比划,“用这些银票买了自己的命。”
气的张夫人将张大人好一阵唾骂,那老东西竟是碰了甚么不该碰的女子,得罪了甚么不该得罪的厉害人,竟是还叫人追杀至了府中,且那女子竟是极为厉害,以一人之力将整个府里的小子打趴在地。
如此倒也罢了,毕竟谁让他死性不改,如今倒好,居然还学着会藏私房银子了,更叫人可气的是,她还没见着,那私房银子便叫人搜刮了去。
如此,那躺在床上养伤的张温将将才入得梦中,便被他夫人拿着大棒又狠狠揍了一顿。
此时的张温更是料想不到,在今后的日子里,非但他夫人想起便将他揍上一顿,午夜梦醒之时,或是清早刚一睁开眼,便瞧见那黑衣女子和璎若坐在自己的床榻边,黑夜中从前胆小惧怕自己,一见自己就吓得瑟缩起来的女子,竟是也能用那般幽深的眼睛就这么幽幽地看着他,吓得他从此丢掉了男儿本能,更是一蹶不振,无数次背着人将这大江南北的名医都看了个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