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禾看向身边的人,目光安安静静划过他高耸的眉弓,挺拔的鼻梁,视线沿着他冷硬深邃的轮廓向下,最后停在那两片微抿的唇瓣上。
恩禾盯了几秒,咽了咽嗓子,忍不住小心翼翼朝他靠过去。
男人近在咫尺,气息笼在身侧,让人心安的距离。
宋越川应该是睡着了。
恩禾歪着脑袋,从一开始的偷看,变成明目张胆的直视。
宋越川睡着的时候,也像有心事,清隽的眉宇间有一道浅浅的褶皱。
恩禾摩挲着指腹,忽然很想抬手,帮他抚平这些烦恼。
遇到她这样的人,宋越川应该也很累吧。
时常要忍受她的无理取闹,还有怪脾气。
如果你对我坏一点,或许我就不会这么喜欢你。
恩禾舔了舔唇瓣,心底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在催促她,吻上去。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最后停在微毫之处,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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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a市,时长三天的期末考试还没有结束。
恩禾只赶上最后一门英语。
去学校拿成绩单的那天,恩禾在公告栏上看到自己的年级排名。
除了英语满分,其他科目全部为零,之后还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一顿批评教育。
高二暑假刚开始的那几天,恩禾郑重其事地对宋越川保证,乖乖待在家闭门思过,哪也不去。
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只要不早恋,不离家出走,宋越川随便她怎么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周后就是齐星远的生日,恩禾跟朋友一块给他过生日。
地点就在齐星远打工的那个酒吧。
恩禾一直都记得,齐星远送她的那张林宴兮的演唱会门票,价格不菲。
齐星远还喜欢画画,于是恩禾精挑细选了一套水粉颜料送给他。
上高中以前,恩禾从来没有去过酒吧,后来胆子大了,跟朋友偷摸去了一次。
恩禾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潜意识里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成人场所,其实也有另一番天地。
比如她在那里遇到了会唱歌的学霸,齐星远。
第一次看到舞台上抱着吉他弹唱的少年时,恩禾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毕竟齐星远这张脸太好认,剑眉星目,模样俊朗,即使混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来。
恩禾高中入学第一天,曾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上看到高年级的成绩排名。
第一名的成绩单旁边还贴着齐星远的2寸照片。
漆黑利落的短发,干净整齐的校服,板着脸不苟言笑。
跟齐星远认识一年多,恩禾还是第一次陪他过生日。
齐星远的朋友不少,来的人男男女女挺多。
恩禾穿了条泡泡袖的连衣小短裙,两条白皙匀称的腿纤细笔直,她跟好友一到场,便赚足了周围人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低他们一级的小学妹是齐星远的朋友,所以玩笑打闹间也收敛不少。
甚至还有人想要她的联系方式,恩禾一一婉拒。
几轮游戏之后,有人提议去舞池跳舞,好友也跃跃欲试,拉着恩禾一块过去。
此时二楼的某处雅座,坐着一群年轻人。
一个眉眼清隽的男子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贺子羡看着好友喝酒跟喝水似的,眉头一拧。
“兄弟,不是我说你,不就是失恋了吗?至于这么要死不活的吗?”
一旁的宋越川神情静默,一副见惯不怪的神情。
周予扬跟他家那位简直欢喜冤家,一言不合闹分手,好的时候如胶似漆,只要一吵架,恨不得两人从未认识过。
周予扬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贺子羡也是第一次见人谈恋爱,像周予扬跟他女朋友这样的,一年365天,分手次数不下180次。
两人也老大不小了,谈个恋爱就跟逗人玩似的。
有人笑着调侃:“女人就跟衣服似的,不合适就换,咱也不至于在同一颗树上吊死吧?”
“就是,我看这唐慕啊就是蹬鼻子上脸,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周予扬本来醉得不省人事,但还残存最后一丝理智,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女友唐慕的坏话,他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冲刚才说话那人喊:“蹬鼻子上脸怎么了!”
“那是我媳妇!我乐意!”
被怼的两个人顿时不说话了。
得,就是一受虐狂!活该受罪!
周予扬虽然被唐慕甩了,但潜意识里还是很护犊子,抱着酒瓶又开始难过。
宋越川冷着脸看周予扬耍酒疯,后悔自己浪费时间来这,还不如回家。
贺子羡无意中扫了眼台下的舞池,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纤细的身影,他目光一顿。
“川哥,那个是不是你家小恩禾?”
贺子羡扭头,朝宋越川指了指楼下的群魔乱舞。
宋越川抬眸,放下酒杯,起身。
贺子羡:“我应该没看错吧?”
恩禾那丫头怎么会在这?
一楼的舞池里,形形色色的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摇头晃脑。
那个扎着马尾辫,穿着超短裙的女孩,皮肤白得刺眼,晃动着胳膊蹦蹦跳跳,就跟叛逆期的中二青年似的,在躁动的人群中格外醒目。
恩禾身边围着一群男男女女,看上去跟她年纪相仿。
宋越川唇线僵直,危险地眯了眯眼,目光所及之处,只看到女孩堪堪遮到大腿的超短裙,还有短短的上衣,肚脐若隐若现,露出一截白皙,纤盈的细腰。
这就是那丫头说的面壁思过。
贺子羡刚想说:“这小孩跳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一扭头便看见宋越川阴沉着脸,扔了酒杯直接下楼。
贺子羡一看宋越川风雨欲来的架势,暗道不妙,忙在后面喊:“诶诶,你可不能欺负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