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掀起,迎面便是一股带着一丝清雅的暖香。
靖王被推入内间,望着角落里一左一右两个炭盆,沉默地看向来喜。
来喜讨好地笑笑,“今儿天冷,奴婢擅作主张多备了一个炭盆,请王爷恕罪。”
靖王“”
身边这些人到底是多怕他会受寒
靖王虽面容肃然,但也没有出言呵斥,再接收到因不放心特意跟着来瞧瞧的福春给予的赞许眼神,来喜自觉今儿这炭盆加得好。
屋里放着两个炭盆,几乎可称得上暖如艳阳天。
靖王脱下身上的狐裘大衣,才觉得缓过一口气,看着站在内间里还没走的福春和来喜,眉宇间闪过些许焦躁,“退下。”
“是。”
不敢耽搁,福春和来喜应了一声便赶紧退下去了。
福春亲自来看过一趟,心里有了底,叮嘱了来喜几句便回了明辉堂。
将福春送走,来喜又回到内间门外候着。
今日的天气实在比前几日冷了好些,来喜不放心靖王的身体,自己守在屋里亲自盯着,还时不时悄悄探头朝内张望两眼。
来喜自以为做得隐秘,可今日内间里实在有些太暖,靖王被烘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一直无法集中精神在笔上,自然便感觉到了来喜的动作。
“来喜。”
来喜忙应声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幼时记。”
来喜愣了一下。
幼时记是靖王将自己从拿笔开始所临的字帖收录成册,虽随身带着但已经好久没拿出来过了。
他一时想不起来这本书放在哪了,但肯定不在外书房。
“请王爷稍待,奴婢这就使人去取。”
靖王放下笔,黑眸直视着来喜,一字一顿地道,“你去。”
自己被点名,虽想不通靖王要这本字帖的用意,但既然靖王发了话,来喜便得亲自跑这一趟。
临走前,他将枣花和小竹叫到身边,仔细地叮嘱了好几遍。
来喜人一走,靖王顿觉心里舒服了些。
他背靠在椅上,再开口的声音藏着一丝隐隐的愉悦,“茶。”
枣花将准备好的茶奉上,然后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外间,小竹正在轻手轻脚地擦拭着桌椅,枣花将手中托盘放在一旁过去帮忙。
两人忙了快半个时辰,可来喜竟还没回来。
小竹很好奇,压低声音问,“姐姐,来喜公公怎么还没回来呀”
枣花也很好奇,“许是这本幼时记特别难找吧。”
“姐姐听过这本书吗”
枣花摇摇头,“没听过。”
靖王有时起了兴致或者心情烦闷的时候,一写便会写好长时间。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来喜一般在前者的时候会寻着空进去奉茶,然后提醒靖王歇息一会。
可现在来喜不在,借枣花两个胆子,她也不敢进去提醒靖王休息。
然后,就这样由着靖王,一直写了一个多时辰。
这回在外间朝里探头探脑的人换成了枣花,但此时靖王兴致一起也顾不上别的。
越瞧,枣花心里越慌。
自从她进屋伺候,还是第一次碰见靖王伏案写了这么久。
不知过了多久,内间忽然传来一声,“茶”。
枣花如奉纶音,连忙将备好的茶水送进去。
今日兴致不错,下笔如游龙,靖王一边满意地看着桌上的字,一边伸手去拿茶杯。
就在靖王右手刚要将茶杯端起的瞬间,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
“呜。”
靖王忽而皱眉闷哼一声。
枣花闻声抬头。
不过短短一刹,茶杯摔落在地,发出一阵哗啦的声音。
然后有一道身影从她的眼中掠过。
靖王上身倾斜,左手捂在膝盖上,整个人似是浑身无力,将要从轮椅滑了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枣花的脑中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一边向前跨出一大步,一边伸手去扶。
刺痛袭来的瞬间,靖王便觉得眼前似是一黑,接着浑身使不上力气。
他感觉得到自己正在从轮椅上滑下去,却毫无半点改变的办法,那种无法掌控身体而升起的无力感令靖王分外沮丧。
但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预想的摔倒在地的痛意并没有袭来。
好像,有人接住了他。
眼皮轻颤,靖王睁开眼缓缓转头望去。
刹那间映入眼帘的是,枣花憋得红得似要发紫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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