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后天气寒冷,手实在冻的厉害,写出来的字也不如平时流畅。
学生们都在等着下学后吃了饭暖暖身子,只不过课还未上到一半,离饭点还长,所幸夫子让读了两篇八股文后便让大家做一首诗,自个儿出了课室。
夫子不在课室里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杨晔磨了墨按照徐夫子出的题目拟了一首,这些时日诗词看的多了,他作诗也大有精进,已不在像以往一般只会做些套路诗出来,前不久作的一首诗还得了夫子大赞,传给其余课室的学生阅览。
也正是因为偶有出彩之处,他时常来的晚,课上也不如他人勤奋,徐夫子也未多作苛责。
现在课室里出了名的两个不用心读书者,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李橙了,奈何李橙家世好,虽然课堂上爱搞些小动作,但到底也未有什么大的出格之处,夫子也不能耐他如何。
只是夫子时常叹息,这课室里学业出众的头三人,有两人就是不踏实读书的,还好有个认真的温寒在。
杨晔题完诗以后,抬头瞧了一眼,秀才们还在埋首苦干,就连身旁的温寒也还在沉思,夫子也还未回,左右闲着无事,思绪飘扬之际,他抽了一张新纸出来,着笔题了一句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冬日严寒,若是能置于暖室之中饮酒,又有佳人在旁琴瑟,那倒是确实美好,昔日读到这句诗词之时无太多感受,今时已有良人,倒让人无端向往起这番相处来。
只不过阿喜不会弹琴弄月,难圆这番诗词的境界,但现下平淡和美的日子,他已经极其满意。
“杨兄可有思绪了,写的什么,让我也阅览一二。”
李橙把脑袋凑过来,瞧着纸叶上的一排字,旋即啧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晔“这似乎不符夫子出的题目啊。”
“李兄又何必来看我的,我当你照照铜镜便文思泉涌。”
李橙顺顺垂于胸前的一缕头发“若是写容颜姣好一类的诗词,我提笔便能写了。”
“快,瞅瞅温寒写的如何了,待会儿徐夫子该回来了。”
杨晔瞧了一眼温寒,这人一认真起来便旁若无人,看
其境界,还沉浸其中呢,他摆了摆头,随后把自己写好的诗递给了李橙。
李橙美滋滋的接过阅读了一番“早知道你写好了。”
杨晔也不答他的话,兀自将写的你一行情诗叠好放进了衣袋里。
“杨兄可是有心怡之人了,连课上也做这些不正经的。”
杨晔但笑不语,李橙话音刚落,徐夫子便回来了,跟着的还有一名学生。
“静一静,此后我们这间课室里会多名学生一同听课。”
大家的目光纷纷抛向新来的书生,那书生个子不高,但衣着很是体面,估摸二十出头的样子,徐夫子说完后那人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杨晔瞧见李橙不动声色的嗤笑了一声,小声问道“你认识”
“是县城里的,秦家人,院试的时候差一名便是廪生了,秦家在府城有生意,想托关系把他送进府城学习,不知怎的又回来了。”
杨晔听其描述,猜想那秦湎也是县城里家境显赫之人。
一番介绍后,课室里只有李橙旁边还有一个位置,新来的理所应当坐去了那儿,两人靠近那一刻,眼神之间颇有些不对付。
杨晔懒得理会别人的恩怨,只觉得费了脑子,临近午时颇有些饥肠辘辘,还得把写好的诗拿上去给夫子点评,一对一辅导,十分方便教训人。
枪打出头鸟,这时候一个个都像鹌鹑一样,假装写的很认真,就是不想第一个上去受点评。
徐夫子在上头等了半天没一人上来,咳嗽了一声道“今儿挨着把诗看完了才下学,先看的能先走。”
杨晔果断拿着诗稿先上去了。
阿喜挽着食盒到县学门口时,瞧见门口已经等了好几个送饭食的人,他上前去也安心的等着,过了差不多有一刻钟,县学的大门才打开,他跟在一众送饭食的人身后轻手轻脚的进去。
这还是他第一回来县学,里头瞧着很是宽敞,条件还不错,书声琅琅,很有读书学习的派头,想来杨晔在此般学习环境下,中举的可能性要大些,若是之后中举了他挽紧了篮子,步子有些轻快的往前去。
县学有些大了,他不知杨晔在哪间课室里,得四处张望着瞧,为了不打扰到课室里的书生,他还特地站远了
一些,也是运气不错,一眼从窗户里望见了站在讲台上的杨晔。
见着课室外头站了两个人,他抱紧食盒小步跑了过去。
徐夫子坐在桌案前,捻着诗读了好几遍,点了两个词说道了一会儿,诗说的是差不多了,又道“在作诗上你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但凡都下些功夫离那金榜题名也近一些,莫要和李橙总是划水摸鱼,得跟温寒学习学习踏实刻苦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