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亲自开车回了趟公寓,言商却并没有在,公寓里空空荡荡的。
他这才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原本一直想着她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应该在公寓的,所以提前没有通知就来了。可恰好今天却扑了个空。
言商刚试完音,正坐在走廊长椅上休息。
“现在吗?”她向电话那头问着,接过了赵宁递过来的剧本。
“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是……”
她这句“就是……”生生的被严越打断了,他只一句“发定位,我来接。”就挂断了电话。
赵宁看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又去拿了一瓶水,放到她的手里。“怎么了?你最近状态不太好。”
她看着言商在发愣,开口问。
严越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不早不晚的时间叫她出去,肯定又有什么事在等着自己。
心里担忧着,面对赵宁的关切,她尽力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微笑来,只道:“我等会儿要早点走。”
本来试音部分已经完成,她自然是可以早点走的。赵宁也没有多话,她深知,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适合说出来。
等在写字楼下,这会儿倒没有那么热了,云朵聚集起来,慢慢的天空就灰蒙蒙的一片。
言商拧开了那瓶水,灌了好几口,还是觉得消减不了心里的烦闷。
只不过几分钟,严越的车就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待她坐定,他才开口:“等会儿见一个人好不好?”
言商原本正系着安全带,听着他这话一时间僵在那里,再没有动作。见一个人?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严越看她的反应,脸色就已经紧绷,却是伸出手,动作从容的帮她扣好了安全带,又顺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她的头发今天扎起,一个颇为调皮的丸子头,许是忙碌了一天,现在有些松松垮垮的,却闲的分外慵懒好看。只是现在的表情,却与她这好看的脸蛋有些不搭。
他又扫了一眼她随意的穿着,讥讽道:“既然知道要去见谁,是不是应该先送你去弄一下妆发,你可是最信这一套吗?”
也不怪他,看到她今天的穿着,严越脑海里就全是她那天精致的打扮。
言商听出了他话里的刺头和嘲讽,只觉得男人就是折磨人的一把好手,存心找自己的不痛快。
她坐的端正,浅浅开口:“这倒不用了,不过,你以后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再问我‘好不好’了,我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
她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衣服上的线头,表情不明。
明明是深到骨子里的霸道强势,却又偏偏要以一副好商量的嘴脸,来征询自己的意见,这样难道不觉得虚伪吗?
严越也没有动作了,只是盯着她看。
“心里不痛快?不想去见?可是商商,我专门为你安排的,别浪费我的一片好心。”
他开口,把何为虚伪演绎的淋漓尽致。
每次这种对话,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语,言商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不想理会他这些话语,却又毫无征兆的传到她的耳中。
他们之间,好像也只有这种虚伪与猜忌。她说的,他不理解,又或许是根本不想理解,只是偏执的一味按照他自己的思路。
言商不知道,严越这么做的目的在哪里,又或者他的乐趣在哪里?
“不是不痛快,是想不通你到底打算做些什么?现在让我去见他,有什么意义吗?可我又没得选择,只能按着你的方式,来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她又说,语气里有些无奈。
逗猫逗狗一样的,严越伸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却含着笑开口:“你觉得没有意义,可我却觉得有意思极了,我尤其喜欢这种爱而不得,情人分别的戏码。”
他也不和她吵起来,连语句都把控的恰到好处,像小小的针,一下又一下扎着言商的心,却不叫她立刻死亡。
这应该是一种慢性的折磨,能折磨的人发疯。
拒绝不过,只能坦然接受,她也不再和他在这种事情上辩个高低,不要和严越争辩,不要和他讲道理,这是言商新得出的两条铁的定律。
她一路沉默着,直到车子停下来。
来的是一家幽静的茶楼,木质格子窗,都是仿古的风格。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点,也没有人来,显得分外安静。
言商下了车,还没走到里面,就透过那扇窗看到了坐在那里的男人。还是利落的短发,简单不过的打扮。
三年时间没见,他身上的气场,更加生硬。他背对她坐着,并没有察觉到已经到来的人。
言商正要跨步踏入,胳膊又被严越拉住,严越的手,扣住她的肩膀,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语调温柔的说了一句:“我告诉他,你并没有完全忘记他。”
一时间,她诧异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许晋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转头看过来,只看到靠的很近的两人,他们面对面站着,就是一对璧人。
突然觉得这画面,有些刺眼,叫他无法直视。他僵硬的又转过了头,手捏着那个小小的茶杯,里面琥珀色的茶水在杯子里晃动。
她的反应,只叫严越心情愉悦,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缓缓道:“你们好好谈,我不进去。”
下起了小雨,古色古香的建筑,水顺着雕刻精致生动的屋檐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