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阁之外,黑雾弥漫,朱红的大柱在这寂静之下显得有些阴森,正走上台阶的蒙面男子脚步微顿,看着殿堂夜明珠发出的幽光,隐隐透着咒符。
男子嗤笑了一声,才继续往里走,轻扣殿门,待到里头人应了声,才推门而入。
大殿两旁皆是夜明灯映着的咒文,怪异的符文诡异又瘆人,这娄前主倒是魔怔了不成,以七情六欲来养这无情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蒙面男子走到殿中,微弓身子,语气恭敬,"拜见前主。"
"查清楚了吗?"座上的女子头也不抬,闭着眼问着。
"查清楚了,世子找寻的正是他那世子妃,听说失踪了。"
娄月睁开眼,揉额角的手微顿,眉目间透露着不满,她这儿子倒还真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了。说着不喜欢,但找得倒挺着急。
"他们怎么认识的?"
"说是世子妃救了世子的命。"
"以身相许?"娄月冷笑,闻砚可不像是会感激的人,也不知这姑娘身上有些什么东西,让他这儿子竟派出月卫里不轻易出动的高手,这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倒有些意思了。
"继续查,另外,也派人去找,找到后不要声张,直接带过来。"
"遵命。"
"别弄伤了人,好好招待。"
无论闻砚喜不喜欢,至少现在看来这姑娘有些价值,娄月觉得有必要磨一磨自己这把过于锋芒毕露的武器了,她这儿子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有个人压制着倒也不失为办法。
——
云郡地处偏南,又处于高山环绕中,熬过了最后一场大雪,枯枝上便悄悄蹿出了点春意。
这是阿念在云郡的第十五日,昨夜她做了个梦,却不是话本里的内容。
梦里,她看见堆满雪的宅院里,站着个男人,月白色的披髦快要与大雪融为一体,身形修长,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阿念环顾了四周,未见一人,只能跑到那人旁边,借着月色的打量,阿念才看清了这人的样子。
长长的眼睫衬得黑眸深远,眉眼清隽雅致,面若冠玉,一派儒雅高贵的好模样,只神情太过冰冷淡漠,比这冬日风雪还要寒上几分。
阿念莫名觉得很眼熟,伸出手扯了扯那人的衣袖,"喂,你是谁呀,你在这儿不冷吗?"
闻声,那人眼睫轻颤,一抬眸就紧紧盯住自己,闪了片刻的光,眼神有些蚀骨的意味,阿念被盯得放下了抓住那人衣袖的手,腿有些软,刚想退离。
容貌俊美的男子突然一把擒住了她的腰身,猛地带进了他怀里,衣袖上的凉意渐染上了阿念温软的身体,冷得阿念直用力地推着眼前的男人。
这人好可怕,箍着人眼神想要把人吃了,可无论阿念怎么挣扎,贴着她的男人就是不为所动。
阿念气极了,开口就冲男人叫到,"你干嘛,我又不认识你,你这是非礼,你知道吗?"
不想,男人不放反笑,声音幽凉低缭,"非礼?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何来非礼这一说?"
明媒正娶?妻子?
阿念觉得这人有毛病,自己都没见过他,虽然自己失忆了,但也不可能会嫁给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你瞎说,我不认识你,你,你少哄我了。"
"快放开,不然,不然我喊人了。"
正想扯着嗓子,这男人却又贴得更近了,竟直接把脸埋进了自己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把唇贴在了她颈间的肌肤上,冷得她一颤,阿念慌极了,推搡这埋在她颈间的脑袋,急忙忙向旁侧躲着。
男人似是不满她的抗拒伸手按在了她的后颈,有些阴戾的嗓音从耳畔传来:"云念念,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自己乖乖回来,要么,等我找到你后,打断你的腿,丢你进暗牢。"
"再或者把你的眼睛,舌头,耳朵,全部弄下来……"
——
"念念?念念?"玲姨看着撑在柜台前发呆的阿念,伸手晃了晃,语气有些担忧,"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浮现的梦境突然被一只纤长的手搅散,阿念回过神来,就听到身旁玲姨的声音,偏头呆呆地看了过去,模样有些傻,"怎么了,玲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这丫头怎么了,一大早的就心不在焉的样子?"
玲姨还记着刚把这丫头救上来的样子,浑身湿漉漉,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就穿着一层薄薄的棉衣,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极了,也不知是谁家宠着的宝贝呀,怎么就掉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