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脚夫把这几日在连城打听到的消息细细说了一番,还又不尽兴地道了好些新鲜趣事。
阿念越听越觉得不可置信,她拉着那脚夫前前后后确认了好几遍,好半天才消化下这噎人的过往。
"你是说我真的是嫁人了吗?"阿念哭丧着脸,自己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七岁,怎么样也不像是会过早迈入后宅这座坟墓的人呀,怎么就成婚好几个月了呢。
"而且我夫君是静世子?"阿念想起了之前梦里那个站在院子里的男人,强势又阴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会这么倒霉吧。
那男人说什么来着?哦,对,弄掉她的眼睛舌头耳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夫君呢?
阿念愁的快要哭出来了,那脚夫见阿念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还以为这丫头是在因自己被遗弃了而想不开,好生安慰道:"丫头,你也别太伤心,我还打听到你爹爹和你夫君都被皇上派去边城了,所以你这一失踪他们可能还未来得及知道,也……没来得及找恐怕。"
一听这话,阿念脑子里慢慢理着脑子里的杂七杂八,这消息虽让她无法接受,但也不是无一条可取,值得庆幸的是——
她夫君在边城,也就是说包楼的那个狗男人不是她夫君,那她岂不是能摆脱了,况且世子妃这个名号够把他给唬回去了。
阿念把事情看得很开,总能往好的方向想,难题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心情跟着雀跃起来。
弯着笑眼,成月牙状的眸里闪着细碎,阿念抬头挺胸拿出作为世子妃该有的底气,敲了敲那面具男的门。
只是里头太过安静,让她感觉来得不太是时候,那原跪在屋顶的少年此时正站在那白袍男子的面前,气氛低沉得诡异。
于墨也不知,怎的早上还心情不错的主子瞬间就变了脸色,也不让他跪屋顶了,就这么把他叫进屋,也没开口,目光沉沉,盯得自己有些发慌。
开门声吸引了屋内的两人,两道迥异的目光落在阿念身上,压抑的氛围之下,阿念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能干笑着试图打破这沉闷感:"呵呵,都……都在啊。"
闻砚看着这小姑娘强撑着气势的模样,有些好笑,面上散了几分阴翳,淡淡开口:"念姑娘有何事?"
阿念顾不得其他了,只想速战速决,快步走到圆木桌旁,一手撑在闻砚面前,大着胆子对上面具下的视线,硬着语气道:"那个,我跟你讲,我已经知自己的身份了,你可蒙不了我了,乖乖离开知道么。"
面具下的眉峰微挑,闻砚嘴角轻扯,有些玩味:"哦?什么身份?"
这姑娘近日来防他防得不行,现下主动凑到自己眼下毫不畏惧的模样,他倒是想知道她都想起了什么。
瞧这男人这么一问,阿念也不含糊了,扬着笑脸冲男人答道:"胡叔的人说,我是世子妃你知道吗,就是那个连城静世子的小夫人。"
"据说我夫君很厉害的,所以我劝你不要惹我,不然,就凭着我夫君对我的疼爱,他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阿念也不知道自己与那静世子的关系如何,不过管他呢,那人不在这儿,又不会知道今天这对话,反正已经说出口了,这名号不用白不用,就不信这男人不怕。
"你晓得伐,都城静世子,很是威武雄壮,气宇轩昂,爱妻如命,你是惹不起的。"
阿念一口起说完,亮晶晶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看,等了半响也没回应,屋子里静得让人发慌。
"……"
立在一旁的于墨表情复杂,被这姑娘辣耳朵的话雷得外焦里嫩,久久不能控制自己抽搐的嘴角。
疼爱娇妻?这姑娘怕是不知道,以前爷想把她丢斗兽场暗牢的事,疼可能是真的会让她很疼。
爱妻如命就搞笑了,虽然她现在好像是在世子爷心里有点特殊,但于墨想想,以主子的冷清的性情,要是为个女人拼命,于墨一想想那画面,只觉得眼睛都要瞎。
他很佩服这姑娘是如何当着当事人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的。
而此时,作为当事人的闻砚被阿念一番厥词给愣住了,微眯双眸,他想了想,上次这般放肆是什么时候呢?
似是那夜喝醉了酒,这姑娘主动抱住他,乖乖软软地像猫儿一般,对他娇嗔艳笑,声音轻勾着对他道——
"我要让你喜欢上我呀,成为你的牵挂,成为你的情··欲,让你流着常人般的热血,会心跳加速,情至深处。"
"让你一想到我啊,心里就软到不行。"
"让你看见我就笑得满脸温柔。"
闻砚搭在桌上的手指微不可见地轻蜷了一下,往昔少女的音容笑貌似是与眼前人又重合在了一起,闻砚只觉心底被什么轻挠了下,有些微痒,一时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