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办公室的必经长廊上,她与走路目不斜视的德拉科相向而行,这可真是个尴尬的境况,离上一次口角之争还没过去几天,琼安没有心情再跟他吵上一架。
好在德拉科根本就像没看到她一样,把头颅昂得高高的,身穿黑色袍子的他几乎能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的左手拿着一份纸质的论文,篇幅看起来还真不少,右手装模作样的用绷带吊着。
琼安毫不避讳地冷笑一声,加快步伐,抢先一步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德拉科看她一眼,置若罔闻,只是神色有些倦怠。
“还和上次一样,把剩下的巴洛块茎处理完。”斯内普很快把任务布置下来,却没有看见吉恩,估计要么是在内室忙活,要么就是替斯内普跑腿去了。
有了之前的示范,这次取粘液就容易了许多,随着手法越发熟练,琼安慢慢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取样杀手。
“看起来可真够辛苦的,你看看这些粘液,轻轻松松就能毁掉你的脸。”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话说得不疾不徐,琼安这才看见他眼睛下方泛着的青色,他说完故意用右手拿起一瓶刚装满的试剂瓶,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脸嫌弃地放回原位。
琼安咬着牙不去理那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德拉科撇了撇唇,也不再说话,但心里暗自不爽女生爱记仇的通病。他都主动说话了,还要怎样?
这时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开,西奥多踩着一双雨鞋走进来,书包也湿透了,留下一地的水渍,他非常自觉地把书包放在进门处没有带进来,跟斯内普交谈几句后走到琼安边上停下,默不作声看着她的动作。
他浑身上下不带一丝攻击性,也没有一缕锋芒,但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是在无声地宣示主权,怎么,占他地盘了?
操作台这边一下就站了三个人,也不知道挤粘液有什么好围观的。
“德拉科,你可以回去了。”斯内普冷冷地盯着他们,出声提醒道。
“是,教授。”
德拉科大步流星地离开,一点也没有要养伤的样子。
“用三号试管的话,取样会更容易。”琼安自我认为自己的操作已经无可挑剔,她的魔药课成绩一向不错,但西奥多的语气听起来显然像是已经忍耐许久。
“我知道,可是没有找到多余的三号试管。”她只得礼貌性地回答。
办公室里当然不至于连一根多余的试管都没有,但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去动斯内普的其他东西,除非她想给禁闭续费。
然而他径直走向旁边的一个黑漆高脚柜子,把其中一副抽屉拉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根三号试管。坐在桌子旁批改论文的斯内普教授头也没抬。
琼安从西奥多手里接过来的时候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西奥多就是想让她早点完事,好给他腾地方。
那她偏不。凭什么斯莱特林想换比赛就换,想赶人就赶。就算现在这里两个再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吉恩,一共三个斯莱特林,她也绝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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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人堵住,不再穿校服的吉恩套着一件长款风衣,身段笔直,一双桃花眼光射寒星。
德拉科竖起大拇指指向身后:“这时候你不应该在做苦力?”
“还不急,”吉恩言简意赅,冷冷地说道,眼底闪着冰凌,“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杜鲁门。”他补充。
吉恩很少有这样的时候,骨子里的教养使他彬彬有礼、待人友善,强烈的反差衬得他整个人异常陌生。
这次换德拉科冷下脸,他眯起眼睛,无可奈何地说:“你就算知道了,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上周我就在怀疑,以琼安事不关己的性格,能有什么事让她不顾校规,在走廊上大打出手。”
“感动吗?”德拉科嘴角挂着假笑,问道。
吉恩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谢了。”
“我是在问你,有妹妹替你出头感不感动。”德拉科假装不懂,冷漠地轻咳一声,“谢我做什么。”
“杜鲁门已经快半个月没来上课了,”吉恩瞟他一眼,点到为止,“如果你在写论文的时候遇到困难,我很乐意提供帮助。”
德拉科用缠着绷带的右臂,把握好力道,对着他的胸口撞了一下,一字一字地说道:“谢谢,但我不、需、要!”
之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德拉科不清楚吉恩的魔力到底恢复了多少,只好试探性地说:“别以为霍格沃茨就安全了,那些裹着破烂粗布的怪物或许比逃犯还危险。”
他们刚好走过一个有摄魂怪把守的入口,四周的空气冻得人发抖,高大的摄魂怪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经过。
“那当然了,那名逃犯可是你舅舅。”吉恩打趣道。
“事实上,布莱克们早就将这位叛徒赶出家族了,就连我妈妈也不会在家中提到他。”德拉科不甚在意地说道。
吉恩轻声笑了一下:“那如果,从阿兹卡班逃跑的,不止他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