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
云雀恭弥突然愣住了,下属揶揄的眼神和心头时不时划过的异样浮现脑海,眸色渐深。
原来是这样……
云雀从来不是个迂腐古板的人,一旦察觉到了自己的奇怪之处源自哪里,便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所有迷惑和困扰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他恍然大悟,十分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件事实。
一生追求的强大也好,对并盛的热爱也好,如今只是多了一个对“齐木千夏”的喜爱,无论是多出来的羁绊还是来势汹汹的陌生情感,对他的生活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想做,那就去做了,哪管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弱者才会被牵制,他倨傲地想,对于强者来说,若是因为害怕被“软弱”的情感干扰就刻意回避自己内心、拒绝本能的渴望,那就本末倒置了。
他喜欢,那就去追求,没有什么是需要避讳的,他只凭借自己的意愿行动,谁也不能束缚住他。
“千夏。”
云雀突然低头,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
“云、云雀君?!”
齐木千夏呆了,她还沉浸在云雀肯定又信任的语气中没有缓过来,现在陡然听见他换了这般亲密的称呼,一时间像是自己隐秘贪婪的美梦成真了一样,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明明我都做好要从此失去他的准备了……
千夏错愕地睁大眼睛,怀疑是否自己听错了,又或者又是某个她臆想出的幻觉。
云雀看着她一脸的难以置信,喉结微微滚动,唇角勾起发出一声哼笑,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他大方地又喊了一遍:
“千夏。“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不是怪物,也没有犯下罪过,不要妄自菲薄,做你自己就好。”
他昂起头,眉眼如画,神采飞扬:
“草食动物们的想法不必在意,只有无能为力的弱者才会想着通过群聚互相取暖。谁说‘善良’‘正直’就一定是正确、非做不可的?我就是规矩,我就是常理,我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置喙,若是有人胆敢阻拦,统统咬杀!”
这番话若是由其他人来说,必定要被千夏偷笑中二病晚期的,然而这样嚣张狂妄的言论出现在云雀恭弥的嘴里,这样傲慢桀骜的眼神出现在他的眼中,她就莫名感到一种说服力,不由自主就选择了坚信不疑。
——唯我独尊。
脑中忽然浮现了这个词,似乎没有别的更能配的上他了,他就是任性又我行我素,捉摸不透又简单纯粹的……浮云啊。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千夏再一次无比确定地相信,云雀君的话,是真的有把这番话切实履行的能力的。
“但是我和云雀君不一样啊,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你都是那么的强大,而我连控制好天生的力量都做不到,就算我想成为你那样的人,也有心无力。”
“说到底我还是自私的,只想着独善其身就好,一点不去改变,结果变成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样子,要是我能像露西或者艾露莎那样……”
“你这样就很好了。”
云雀不赞同地微微蹙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竭力要把她错误的思想扭回来:
“我是我,你是你,何必要想着成为其他人?正视自己、接受你的全部,干嘛要回避排斥另一面的自己。”
他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清冷高傲,却仿佛又多了点什么,钴蓝色的漂亮凤眸里真切地映出她的身影。
“而且,你的事情……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欸……?”
千夏惊了,难怪她总觉得云雀君的一举一动总是异常的贴心,之前还以为是她的错觉,原来……他都知道?!
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云雀这样性子冷淡的人不仅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而且在沉默了几秒后,似是心底做了什么决定,郑重其事地缓缓道:
“我在意的是你,原原本本的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嫉妒的病态的阴暗的,害羞的开朗的体贴的……只要是你。”
只要是你,一切都是可爱的。
“云雀君……?”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千夏心脏跳得极快,她凝视着云雀专注的目光,情不自禁升起一种莫大的期待,前所未有的勇气油然而生。
不、不会吧,难道,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她被这种七上八下的忐忑折磨地快疯掉,深吸一口气,索性赌了一把,带着多少次未能宣之于口的寂寞和怅惘,带着深入骨髓的憧憬和渴慕,她眼睛一闭:
“云雀君,我喜欢——!”
一双温热的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云雀看着她羞红的脸颊,轻轻地说: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吧。”
咚。
咚咚咚。
噗咚噗咚!!!
千夏紧张地快要忘记呼吸,在近乎昏厥的巨大幸福里,听见了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声音——
“齐木千夏,我心悦你,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