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宁原谅妈妈了,宁宁最喜欢妈妈了。”
当得到宁宁一个肯定的答复和孩子天真的笑脸,陈曦也满足地笑了,这一笑灿烂夺目、美艳绝伦。
这一刻,村里的人才知道,比起陈知青日常谦逊、礼貌、客气的微笑,发自内心笑起来的陈知青竟然是这样的明丽惊艳、摄人心魄。
陈曦温柔擦去宁宁脸上的泪痕,然后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引得宁宁一阵“咯咯”大笑,也快速在妈妈脸上留下大大一吻。
母女俩旁若无人的互动着,周围的空气竟出奇的安静,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队长来了”,才打破了这份安静。
“今天的工分都不想要了吗?”
伴随着队长发怒的粗野喊声,人群中一阵躁动,大家纷纷拿起自己的农具继续刚才的工作。
陈曦的周围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起来,她也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向她走过来的老队长,以及队长身后的秦萧。
猛地站起身来,但由于刚刚蹲得太久,陈曦顿觉眼前一黑,踉跄了一大步才勉强站稳身体,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秦萧,微微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就这样单手搂着孩子呆呆地站着。
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老队长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轻咳一声,道:“曦丫头,你刚回来估计也累了,我给山子放半天的假,你们有什么话回家去说,也别在这影响了别人上工。”
“知道了,柱子叔,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秦萧应了一声,迈开大长腿,几步便捡起了陈曦扔在不远处的皮箱,又走回来,另一只手抱起了孩子。
陈曦见状也赶忙应道:“知道了,谢谢柱子叔。”
一家三口便往村东头秦家的所在走去。
所谓的柱子叔,也是红旗生产队的老队长,名叫秦国柱,认真算起来,还算是秦萧出了五服的叔叔。
在农村,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出了五服,按理来说,关系应该比较淡薄,却因为秦国柱跟秦萧的父亲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故而多年来对秦家颇为关照。
然而,此秦家非彼秦家,受到过秦国柱关照的秦家也仅仅指秦萧他们家而已。
在西塘村,秦本是大姓,往上数个五代八代,每家每户或多或少都有点儿沾亲带故的,但在这个困难的年代里,谁家不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哪还有余钱和余粮去走亲戚,所以出了三代,亲戚关系就极淡了,甚至远不如朋友或邻里。
从秦萧上数三代到秦萧的爷爷奶奶这一辈,本也是个大家庭,早在秦萧他们家还没有被秦家从老宅分出来之前,日子过得也算不错,虽不说顿顿吃饱,但也不至于揭不开锅。
秦萧爷爷奶奶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秦萧的父亲秦广生行二,不上不下的位置让秦老二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在家里永远干得多吃得少,不受重视。
好在秦广生年轻时自学得一手粗浅的木匠手艺,偶尔接一两个木匠活儿,这才艰难得给自己娶上了媳妇。
秦广生婚后夫妻恩爱,虽然二房在老秦家地位极低,但终于能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了,日子也过得苦中带甜。
秦广生名叫广生但子嗣上却略有些艰难,婚后三年才有了长子秦萧,又五年之后才有了次女秦瑶,儿女双全后秦广生便知足了,一心想给妻子和孩子更好的生活,干活也更加卖力,不但送儿女上学,还偷偷攒下了一些积蓄。
不料,好景不长,秦萧15岁的那一年,秦广生在山上伐木时发生了意外,摔断了腿导致下肢瘫痪。
老秦家其他几人不愿被兄弟拖累,索性提出了分家,秦家二老看着秦广生一家的情况,小的小,残的残,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同意了分家,相当于把秦广生一支赶出家门。
村里有人同情秦广生的遭遇,再加上秦国柱的关照,集体商议下,将村东头废弃的土房子和房后一小片不太肥沃的土地当作自留地,低价卖给秦广生一家。
秦广生捡回一条命几乎花光了家里全部积蓄,萧桂珍,也就是秦萧的母亲,这个单薄瘦弱的女人不得不撑起家庭的重担,15岁的秦萧也辍学回家每天跟着母亲下地挣工分养家,10岁的妹妹秦瑶在看着哥哥辍学后,也主动辍学回家照顾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