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晚稍稍将她放开,小跑着去捡起那袋,又回去双手递给她。
南思阮接过,袋子里面翻出了自己的证件,一张写了地址的便签,和自己交给梁南风的那部智能手机。
她缩在床头生疏地按了开机键,看着屏幕转亮,软件一会儿整齐出现在手机桌面,呼吸逐渐转稳,手臂发抖的频率也小了几分。
正巧小灵通振动响起,对方再次打来了电话。
南思阮几乎是静止在了床头片刻,才慢慢伸手,去拿手机,摁下接通。
上海的四月的夜晚大概比北京温柔不少,南思阮混沌地想,至少这边还是暴雨倾盆,而少年那侧她只听到对方平缓熟悉的呼吸声。
眼泪夺眶而出无声落下,她哭得嗓子发哽,又用手背拼命捂住嘴,不让对方察觉分毫。
不要哭了,南思阮死咬自己干裂的唇,警告自己,他明天还要比赛,不要再哭了。
顾向野原本还等着小姑娘接通电话就像往日一样开始叨叨,甚至想着对方获奖这件事够不够她哔哔赖赖一晚上,半晌只等来一阵静默,和远方淅沥的雨声。
他眉间皱起,问:“南思阮?”
南思阮用力一咬自己手背的肉把哭声咽下,毫无意义地只发出一声“嗯”。
顾向野心猛地一沉,声音略哑:“怎么了。”
南思阮眼泪还是憋不住地流,声线恢复了点儿,逼着自己笑:“没怎么....”
“就是,有点想你了。”她尾音忍不住地哽咽。
顾向野微愣,还是捕捉到对方一点细微的哭腔,莫名心慌,还是将语气放缓地哄:“阮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出事了。”南思阮眨眨眼,泪就跟着掉,嗓音强撑着和平时无异,“晚饭是周明皓妈妈给我们带的,阿姨打了盒饭——原本那个炸猪排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可是吃完就开始拉肚子,拉到现在....”
“顾向野,我想你了,”南思阮边哭边笑,嗓音微颤,“你要是在的话我肯定不用吃这么难吃的东西,我好难过。”
顾向野听着对方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段,心慌才微微止了些,又不住确认:“你现在在哪里?”
南思阮回:“在酒店房间的被子上,旁边是钟晚晚——没有别人了。这家酒店的被子还挺软的,我也想宿舍能拥有一套...”
“好。”顾向野终于放下心来,嗓音压缓,慢慢哄着,“给你买。”
南思阮听着对方的嗓音,眼泪断了线尽数砸在被子上,用手背狼狈地抹去,又叫他:“顾向野。”
顾向野发觉小姑娘今夜格外粘人,还是散漫应着:“在呢。”
南思阮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刚刚又用手背擦脸了,你是不是要揍我。”
“......”顾向野眉心一跳,“我没说过。”
“哪里舍得揍你,”顾向野那侧像是无可奈可般叹了口气,尾音稍扬,“宠着还嫌不够。”
南思阮破涕而笑,苦涩又蹬鼻子上脸地回:“我也觉得不够来着。我现在还记得你不给我吃那块驴打滚,你要是给我吃了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难过...我还想吃你听到没有。”
顾向野懒散应了一声,笑:“以后带你去吃。”
这句话是她第二次听,却只让她心疼酸胀,提不起半点当时对未来的憧憬。
她的以后——她眼睫微颤,闭上眼掐断这个念想。
屏幕上的时间的数字滚动,北京的雨终于拉下帷幕,雨滴拍打窗面奏响尾章。
“顾向野,”南思阮又出声,说,“早点休息。”
“你南姐姐,文创杯拿了特等奖。”她眸底酸涩地冒水,却还是一字一句笑着讲,“你也不能太差,听到没?”
顾向野嗓音微倦,散漫忍笑地回。
“行。”他说,一字一顿,“那我努努力,配得上你。”
南思阮听着,一瞬思绪翻涌,回到少年最初对她坦露情愫的起点。
那个自带光芒的少年,在那时候也玩笑了一句让自己配得上。
到现在,他成为她的目光所及,她的满心欢喜,她的心之所向。
也依旧在她耳边说,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她。
可是,她苦涩地想,现在可能是,她配不上他。
她自以为在文学上的满身傲骨,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欺骗的网。
南思阮努力拉扯回思绪,轻声道:“那晚安啦。”
少年轻笑,懒懒应了一声,又低喃:“等我。”
南思阮静静等着对面挂断电话,忙音传来的一刻泪如泄洪。
“不等你,”她将脸埋在膝间,嗓音闷沉哭的喘不过气,半晌又自言自语似的地重复。
“不等你了,”南思阮鼻音混着哭腔轻声说,“我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缓会儿…缓会儿…(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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