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陈建国惊叫道,“不不不,肯定不行!妹,你离婚肯定会后悔的!”
他们越是这么说,陈喜妹就越不服气,而且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强烈,她现在有一半的肯定,家里人在瞒着什么。
“有啥可后悔的,反正我就要离!”
陈建国急的汗都要出来了,“妹,你别走啊,我先帮你问问爹去!”慌里慌张的就跑了。
陈喜妹抱着胳膊嘿嘿笑了两声,老陈家三兄妹吧,她自认为自己绝对不像大哥那么憨厚、说难听点就是蠢,也或许没有二哥精明、一双嘴皮子几乎可以把死人说活,总有一堆歪理,但她也不是什么笨蛋。
之前她确实一万个想离婚,但猜到里头还有别的事儿之后,反倒觉得在离婚之前把冯瘸子到底藏了啥秘密搞清楚也不错。
别瞧着陈喜妹就是个女娃子,其实她跟她二哥一样也是高中毕业,不过因着她爹是生产队队长,为了号召上面的文件,开办扫盲班、妇女也要认字,起到以身作则的作用,所以她很小就跟着上课了。
她年纪小,那时候没啥心眼,也没事干,让学就跟着学呗。
扫盲班的老师是一位性格挺和气的女知青,她发现陈喜妹认字挺快的,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老陈头,希望等年纪到了,他能送陈喜妹去上学,别跟生产队里别家的小女孩似的,小小年纪就下地赚工分、或者在家做饭。
虽然高考取消,就算上学也不一定能咋样,但若是运气好,碰上厂子招工,说不定也能成为工人、甚至变成城里人。
也难怪老陈头能当队长,人家的觉悟高,听知青说完就一拍桌子。
“上,别人家我管不着,我们陈家的孩子都上学!”
陈家就那么一个女孩,陈喜妹打小就长得漂亮、讨人喜欢,老陈头为了让她上小学别走那么多路、跑别的公社去上,跟生产大队几个人一商量,搞了个旧房子拾掇拾掇弄成了小学,就连谢峰的上学问题都是他帮忙办的。
建小学这么大的事当然请示过县里,还说了一堆漂亮话,可建成了之后入学又是个问题,入学的孩子多、考上初中的孩子多那才能算拿得出手的业绩。
于是为了支持老爹的工作,别人六岁、陈喜妹五岁就上学了。
除了大哥陈建设那真是脑子笨的不会拐弯,怎么打都学不会、早早辍学种地,陈建国和陈喜妹成绩都很好,先后还都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只是那段时间太乱了,初中和高中直接全都缩减成了两年制,陈喜妹毕业后,便直接回到了村里,一边种地一边等招工机会,结果反倒是直接结了婚。
即便陈家条件好一点,供出两个高中生来也吃力。
陈喜妹回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偷偷笑话陈家,说白花了那么多年学费,还浪费了不少工分,毕竟那是两个大活人,要是不上学在家帮忙,怎么日子也能好过点。
直到陈建国成了供销社正式工,这些声音才消失。
陈喜妹觉得,自己也是高中生,之前是被按着头嫁给冯瘸子只顾着生气了,这会儿冷静下来,她的脑子是被驴踢了才能看不出来!
没过多会儿,陈建设回来了。
“妹,爹说你要是敢离,后悔了别找绳子上吊。妹,爹真的是为你好。”
陈喜妹假装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为我好就不应该让我嫁给冯瘸子,哥,我比他大十二岁啊,马上就十三了!除了那卖闺女的,周围几个生产队哪有岁数差那么多的!我不管,我就要离婚。”
陈建国又跑回去了,“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要是这么想离婚尽管去离,看我不拿扫帚疙瘩抽你’。妹,爹这是气话,你快认个错,别在气头上跟爹吵了。”
陈喜妹长这么大,听过老陈头撂下的狠话不少,大哥二哥也没少挨打,但自己却是没被碰过一下指头的,也知道老陈头这是被卖女儿三个字刺激的。
可刺激来刺激去,怎么就是不把实话告诉她呢?
陈喜妹假装抽鼻子,“爹咋变成这样了?明明出嫁前我还是她的宝贝闺女的,这才几天,就变成地里黄的小白菜了,呜呜呜~”
她拿袖子擦眼睛,一边擦一边干嚎,急的陈建设团团转。
“哎呀妹,爹他真是为你好,听哥的,这婚千外别轻易离,你想清楚了。”
陈喜妹:“要是为了我好,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你再去问爹,是不是真的往后我受了委屈他都不打算管我了。”
等陈建设再回来,大冬天的,他汗都出来了,“爹问你,‘冯瘸子给你委屈受了?他让你吃不饱还是咋地’。喜妹你放心,要是他真的干了啥,你直接跟哥说,哥帮你教训他!”虽然极可能打不过,但气势还是要有的。
陈喜妹:“那倒是没有。他没欺负我,还给我弄了鸡吃,碗也没让我刷。但这不能就抵了他是个三十岁老光棍的事实。”
陈建设:“……人家现在已经不是光棍了,”被陈喜妹瞪了眼,“咳,你瞧这不挺好的,咱家都不舍得吃鸡呢,咱家比别人老是搞些鸡零狗碎、乱吵吵的好多了,但在家里头也是你跟娘还有我媳妇轮流做饭,根本就没有男人动手的时候,爹连袜子都不洗呢,冯大山对你多好。”
这倒是,陈喜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大哥知道大嫂这么辛苦还不干家务,连臭袜子都不洗,我要是大嫂就把你踹一边去,带着你儿子跑路。”
陈建设:“……”这火咋烧到他身上来了?
眼瞧着这么逼都没把冯瘸子的秘密逼出来,自己还被问了个没话说,陈喜妹放弃从老陈家找线索了,看来最后还是得靠自己这颗聪明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