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兔肉还有晌午剩的白菜,看着那一小盆兔肉陈喜妹有点为难。
其实陈家并没有村里人想的日子过的那么富裕,虽说二哥陈建国能发点票啥的,但那点肉票他自己吃都不够,有时候还直接干脆换了别的东西。
要是没有她跟谢峰那顿喜宴,陈家也有两个多月没吃过荤腥了。
知道了冯瘸子就是谢峰,陈喜妹就知道最起码以后能经常吃到肉了,峰子哥在山里找野味那是一绝。
想着要不等晚上外头没人了端点肉回去给家里尝尝,可谢峰胃口大,他俩吃完剩下的恐怕也分不了几口。
算了,回门的时候想法子让峰子哥尽量多打点野味带着。
饭桌上两人闷头吃饭,谢峰是被陈喜妹似有意、似无意的话给吓着了,想着回头马甲掉了怎么解释让她消气,根本不知道那玩意已经掉了。
陈喜妹则是一想到这九年的担惊受怕,而他却不知道打从第几年就偷着回来了,说不定在旁边看了好长时间笑话。
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兔子肉就咬的越狠,几乎把那当成谢峰的肉在咬。
“我吃饱了。”
陈喜妹等于吃了顿气饭,把筷子一放,真是越看谢峰顶着冯瘸子那身皮就越不顺眼,一点好脸色都没给,直接进屋去了,摆明了刷碗也别找她,老娘甩手不干了!
留下谢峰忐忑不安的在那往肚子里填剩饭剩菜,心惊胆战。
明明昨天和上午好好的,还对他笑呢,怎么突然就生气了,难不成还是因为陈二狗那些话?
肯定是了!
谢峰眯着眼睛,脑子里已经在想坏点子,怎么才能给陈喜妹出出气。
半夜,陈喜妹睡的熟,今天的炕并没那么热,所以她也老老实实睡着,没往谢峰怀里滚,谢峰还有点可惜。
他摸着黑轻手轻脚起来,半点都没有惊醒陈喜妹,穿上衣服打开大门,揣上临睡前灌好的放在厨房里的一瓶子水。
瓶子用的酒席上喝完剩下的白酒瓶子,厨房虽然比屋里冷,但跟屋子是连着的,所以没到结冰的程度。
谢峰护好怀里的酒瓶,脚在墙上一蹬,半点不费劲的就翻进陈二狗家的院子,屏着呼吸找到院子里的茅厕。
生产队基本家家都有茅厕,有的是挖个坑在里头埋个小缸,有的捡点石头破瓦啥的马马虎虎砌一下。
用惯了后来干净卫生的抽水马桶的谢峰起初颇不适应,那时小小年纪的他最讨厌最恶心的事儿就是上厕所。
谢峰打着手电筒,照了下记住大概位置,把酒瓶子盖拧开,把水全都倒在蹲坑边上,又翻墙出去了,往家跑的时候满脸坏笑。
陈喜妹今儿没起晚,她睡醒的时候发觉谢峰也刚醒,正在穿衣裳,便假装继续睡。
谢峰并没有察觉,外头天还黑蒙蒙的,大冬天村里根本不会有人,他起来按照习惯出去跑步去了。
等他走了,陈喜妹才睁开眼,瞅着外头的天色,又把胳膊伸出来感受屋里的温度,立马缩回去,决定再睡个回笼觉,不当早起的鸟儿一样有虫吃,那她还早起干嘛。
再醒过来天就亮了,洗完脸端着盆倒水,听见外头有人说话,说话那人是二狗子的邻居。
“昨个儿我夜里睡的好好的,嗷的一声给吓醒了,还寻思哪家小两口大晚上吵架,听了半天你猜怎么着,”那人发出想憋但憋不住的笑声,“我家对门的二狗子半夜上茅房掉茅坑里了!”
“啥,那咋掉进去的?”
“我也不知道啊,早晨起来听见他家骂骂咧咧的才知道,他家茅坑边上有一大摊子冻的冰,踩上头滑的。我猜啊,准时谁晚上迷迷糊糊尿在外头冻上的,要么就是二狗那碎嘴子惹着啥人给算计了!”
因着就在门口说话,陈喜妹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觉得被算计的可能性更大,只是这谁啊,想的法子也太损了,倒是有点像是峰子哥的做派,会是谢峰偷着干的吗?
陈喜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么好玩的事弄不清楚心里跟猫抓似的,可她还不能去问,难受。
吃完早饭、收拾好厨房,谢峰穿上外套又要往外跑,打从结婚后除了晚上和白天的吃饭时间,这人就没在屋里待过。
现在想想,分明就是躲着她、心虚。
“站住!冯哥哥,你这是又去山上吗?”他应该不敢往人堆里凑,除了山上也没别处去了。
谢峰一听到她假意温柔着喊那三个字就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僵硬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