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妹一直在远处守着筐子和里面的东西看着谢峰打架,只看到他一拳一个、一拳一个就特滑稽的把人干趴了。
到了派出所,因为她是被骚扰的那个,还得单独做笔录,本来有点怕怕的,但人家不仅给她倒了热水,说话也挺亲切,就跟村里串门子似的,越说就越利索,告诉她已经做完笔录可以回去了还有点意犹未尽。
从派出所出来,两人继续往粮站去。
“峰子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三喜,他到底是只会口花花、实际上是个怂包,还是你太厉害了?”
谢峰特别想说是自己厉害,但,“他怂。”
陈喜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谢峰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种叫明媚的忧伤的东西。
“峰子哥,我突然有点后悔,怎么就被他给吓住了呢,早知道他混混头子的名声都是靠着吓唬乡下老实人吓唬出来的,说不准我都能几拳把他揍趴下,哪儿还用得着被我爹知道然后着急忙慌的结婚?”
陈喜妹无比的后悔,他居然被个怂包给骗了!那个叫三喜的就不能为了她的面子、为了他的幸福多努力一下的吗,啊!
一想到这段时间为了这事担惊受怕的连县城都不敢进,还在谢峰面前露了怯,脸就烧得慌。
想她陈喜妹多多少少在生产队里也算一霸……啊呸,一朵带着刺的队花,要是让队里其他的社员知道,多丢面子啊!
幸亏有些人只当那是谣传,只要天知地知、谢峰知她知老陈家知,应该就只会被当成谣言了吧。
她能保证自家爹娘肯定不会说,但,她噌的扭头看向谢峰,突然的动作把他吓一跳。
“我用队花的名义要求你,不许把三喜的事儿说出去,否则我就罢工、不给你织围巾,还得承受来自队花的报复。”陈喜妹瞪大双眼,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实际上像个气□□。
谢峰忍着笑,“那我用队草的名义保证,肯定不说出去。”他倒是有点感谢三喜的怂,否则他俩哪能结婚呀。
队花、队草,村花、村草什么的,都是以前他教的。
陈喜妹对他的保证很满意,就是,“什么队草,你已经不是了,现在的队草应该是我小侄子、肉肉才对!”
肉肉胖乎乎的多可爱,还会跟她叫“嘟嘟”,不像谢峰,只会欺负她。
“对对、你说得对,我是二号队草,行了吧?”队花配队草才是绝配,谢峰面具底下这张真皮子,他自认依旧是帅小伙一个。
终于到了粮站,谢峰手里的粮票都是退伍后领的,每个月还有补贴,数额比普通工人的工资和福利要多得多,另外还有以前的津贴,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全都存下来了。
谢峰总共还有六十斤粮票,按照粗细粮的比例,买了二十五斤白面、三十五斤玉米面。
陈喜妹盯着那一小袋子的白面流口水,昨天刚用白面做了土豆疙瘩汤,拿东西简直太好吃了。
老陈家赚一年的工分,今年收成比较好,交完公粮后,按照工分和比例,那么多口人家里总共也就总共领到三十斤白面,不过怕粮食不够吃,领的时候只要了二十斤,另外十斤换成了粗粮。
也不知道谢峰是不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多粮票,要是那样的话……他胃口太大,好像也挺紧巴的,不过至少每个月都能吃上些细粮。
好似看出她在想什么,“等回去咱烙白面饼吃,放上点肥猪肉耗的油,香!”谢峰也流口水了。
拿猪油烙大饼是周爱萍快过年的时候生产队分了猪肉后她最爱做的,基本上每人能分上半个,就算没有菜、干吃饼陈喜妹都能吃下去。
“白面饼啊,这还没过年呢。”这会儿就吃那么好,过年吃的岂不是跟神仙吃的差不多了?
谢峰嘿嘿一笑,拉着她低头在她耳边道,“有峰子哥在,保证让你饿不着,你只管吃啥也别想。”
陈喜妹也是心大,他说不用想她就不想了,只想着猪油大饼,回去一点都不累还越走越有劲。
到生产队的时候,那么巧昨天刚碰见完陈喜妹,今儿就碰见她家那个干啥啥不行的钱磊。
大概是因着干活干得少,钱磊长得比较白净,瞧着斯斯文文的,那双眼睛却是上挑的桃花眼,跟谢峰很像。
他跟刘招娣结婚后一直想去生产队里的小学去当老师,找老陈头和支书说了好多次,不过高中学历跟高中学历可不一样,生产队的老师并不是谁都能当的,于是弄了场考试,他考不合格所以没能去成,心里头其实有些怨恨着陈家,觉得是老陈头看不起他故意的。
钱磊跟前不远处有个小女孩,是他和刘招娣的孩子,已经四岁了,蹲在地上拿着个小木棍玩土,身上脏兮兮的,手也冻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