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小块的肥猪肉放进锅里,小火慢慢熬,猪肉越来越小、颜色也渐渐变深、变焦成了油渣。
陈喜妹闻一闻屋里的味道,香!
她找了个陶盆和碗放在锅台边,谢峰先捞出油渣,再往陶盆里舀猪油。
陈喜妹盯着碗里的油渣看,舔舔嘴唇,想吃,但刚出锅太烫了,终究还是受不了香味的诱惑,趁着谢峰不注意,拿了一个,嘶,烫的她直抽气。
“你个馋猫,也不怕烫破了皮。”
陈喜妹充耳不闻,馋就馋呗,打小她就馋,油渣炸的有点硬、脆脆的,越嚼越香,好吃!
她又拿了一个塞进谢峰嘴里,谢峰根本就没看到是啥玩意,入口也被烫了个正着,一边嚼一边瞪她,眼角却全是笑意。
谢峰把熬好的猪油放在门口墙根那里,外头冷凉的快,门开了点缝出出屋里的热气,也顺便看着猪油别把猫引来,俩人就那么坐在厨房里,一人一块、嘎吱嘎吱把一碗油渣全都给吃了。
陈喜妹打了个嗝,在老陈家她可吃不了那么痛快,这么一想,嫁人也挺好的。
等猪油凉的差不多凝固成奶白色,谢峰端进屋里,开始烙饼。
把盆里的面团拿出来,在木头做的案板上撒点面粉揉啊揉,再用擀面杖擀成薄片,谢峰拿了个勺,舀着猪油往上头抹,最后卷起来,切成小团子擀开就成了饼。
陈喜妹坐在板凳上一边监工一边削土豆皮,削完洗了暂时放在旁边,跑进屋里擦上点新买的蛤蜊油,手上滑滑的,感觉新鲜的很。
大饼放进锅里被烙的表面焦黄,然后一张张出锅,最后又炒了个土豆丝,再剥几根大葱。
两个人连桌子都没收拾,随便把上头的东西往旁边一推,吃饭。
谢峰把一张饼撕成两半,一人一半,陈喜妹咬了口,饼软软的,满口麦香,不像杂面饼噎人、更不像棒子面剌嗓子。
其实猪油放在里头并不会真的吃到满嘴油,都被面吸收了,大饼特别软,越嚼越香。
饼是千层饼,里头层很多,陈喜妹吃了几口,就见谢峰用筷子夹着土豆丝往饼里头塞,最后再放一根葱,卷成卷咬着吃,都不用问他味道怎么样,看那享受的表情……啧啧。
谢峰向来会吃,越吃越有花样,陈喜妹也学着他那么做,有了微咸的土豆丝,饼除了麦香又有了新的味道,再啃上一口带大葱的,好吃的差点哭出来。
陈喜妹吃了一张半的饼,撑的实在吃不下去才住了嘴,坐在旁边看谢峰吃。
就看他嘴巴嚼啊嚼,大饼越来越少,直到吃了最后一张,五张饼,居然被他们一顿就吃完了!
“你是猪啊!”这饭量,谁养得起?不成,等开了春,必须压着这货好好干活赚工分,就算他有退伍的补贴也不够他吃的啊!
“彼此彼此。”谢峰打嗝,吃的真舒坦,懒洋洋的都不想动了。
“媳妇,打个商量呗,看在我又做饭又背着东西走了一路的份儿上,帮忙刷个锅洗个碗。”他用舌头供着嘴里的饼渣子,说的含糊不清,最后还是喝水漱了漱口。
“你叫我啥?”她是不是听错了。
“喜妹啊,咋了?”谢峰满脸无辜正直。
陈喜妹哦了声,没好意思说自己听着像是媳妇儿,她应该是听错了吧。
说是刷个锅刷个碗,还真就是一个锅、一个碗,哦还有个盘子,没了,人口少碗也好洗,只有盛油渣的那个得放点碱面搓搓,不过里头的油烙饼时也全都抹在了面团里,半点不浪费。
洗完后俩人并排躺在烧的热乎的炕上不想起,哎呀这样的日子过的可太美了。
陈喜妹转头看向旁边的谢峰,煤油灯昏暗,不过两人离得近,足以看清他的表情。
谢峰微眯着眼,双手枕在脑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有点翘,露出浅浅的酒窝。
她看的有点出神,没注意谢峰的眼睛也转了过来,他受过特别训练,只要有人盯着他,就能快速的在人群中把那个人分辨出来,这已经不是什么第六感。
“看我看的都呆了,是不是把你帅呆的?突然觉得哥特好看是不是?”
陈喜妹耳朵一热,“呆呆呆你个头,正好相反,我想的是你咋这么丑!”
谢峰哦了声,脑袋又转了回去,“有人啊,吃完了好吃的就翻脸不认人,还特爱欺负人,连句好听的都听不着,我那个苦啊,我就是地里的小白菜。”说着还哼上小白菜、地里黄了。
陈喜妹撇嘴,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实在是小时候受的教训太多,这人的委屈大多都是装的,去可怜他那就上当了。
半夜,外头的风呼啦呼啦的刮,陈喜妹醒了一瞬,就又睡了过去,等早晨起来觉得外头格外亮,掀开玻璃帘子。
“哇,下雪了!”
对面的屋顶上、地上,全是白莹莹的雪。
雪还在下,风却停了,整个村子都静谧的很。
谢峰穿着件棉衣、也没戴帽子,正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雪,头发上、肩膀上都落了不少雪花,他只扫出一条通往茅房、还有一天通往门口的小路,出去的话好走。
陈喜妹连忙穿好衣裳也跑了出来,在地上抓起一把干净的雪,不顾手冻的通红,揉成一个小球从后面抱住谢峰,趁他怔愣的时候,把雪球扔进他的后脖领子。
“卧槽!”谢峰被冰的骂了句,手往后伸,想把雪球拿出来,但那么一动雪球掉的更深,根本就够不着,很快便融化了。
“陈喜妹你想挨揍了!”
陈喜妹冲他吐舌头,半点都不带怕的。
谢峰把扫帚戳在墙边,也捧了把雪,他团的雪球比她的大多了,这要是扔到衣服里……陈喜妹撒腿往外跑,一颗雪球扔过来,biu~虽然没砸中,可擦着脖子过去的,被蹭到的皮肤冰凉冰凉,泛起鸡皮疙瘩。
等陈建设领着老陈头的吩咐来看看他们时,大门没锁,推着就进来了,还没说话,一颗雪球砸在他脑门上,正中红心,而院子里的墙上更是被扔的都是雪碴子,搞的乱七八糟。
陈建设揉着通红的脑门委屈巴巴,怎么受伤的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