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圆圆，刘招娣立马就想伸手去拉，可圆圆虽然听话，身体和心理上对这对爹娘很是害怕，下意识的往陈喜妹身后躲，陈喜妹也啪的拍开刘招娣的手，直接把她的手给打红了。

“陈喜妹你干嘛，这是我孩子，这么稀罕孩子，自个儿生去呗，”她看看陈喜妹，又看看谢峰，“还是说，你俩谁有毛病、不能生呀？”

乡下人说话生冷不忌，陈喜妹打小听到大的，有时候嘴里也会说几句脏话。

她跟谢峰结婚，两人一直都是两个被窝睡，根本没那啥过，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被开这种玩笑，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才不行！”

她这样的反应，反倒让刘招娣觉得自己说中了，这俩人里头肯定有个不行的，是谁呢？刘招娣看向谢峰，十有八九是他！

啧啧，以前两个人抢谢峰暗暗互相针对，谢峰当兵走了后，好几年没音讯，刘招娣只能转头喜欢上钱磊。

现在陈喜妹也结婚了，就算谢峰回来，俩人都不可能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不过多年结下的仇恨依旧存在。

看见陈喜妹嫁了个老光棍，刘招娣乐呀，现在这个男人原来不行，陈喜妹是在守活寡，刘招娣就更舒坦了。

就算你投胎投的好，有个大队长的爹，还有个售货员的二哥，下半辈子没指望啊，这么一看，这一辈子也没啥活头。

刘招娣美滋滋的，第一次被陈喜妹骂脏话还不生气，骂吧骂吧，越跳脚越说明冯瘸子真的不行呗。

她朝着圆圆伸出手，“圆圆，过来妈妈这，妈妈看看这歹毒的俩人有没有害你。”

圆圆不想过去，可看着刘招娣瞪着她，怕回头不听话挨打，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松开了陈喜妹的手。

刚走了两步，刘招娣可以碰到她，就被一把扯住长长的衣袖拽了过去，圆圆的大半个雪白的肩膀子都露在了外头。

“还说对圆圆好呢，就穿了这么个薄秋衣呀，我家那棉袄呢，不会被你偷着昧下了吧？”

“鬼才稀罕你那破棉袄，你给孩子穿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沉甸甸的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旧棉花了，根本不保暖。”棉花这玩意越穿就越沉、越不软和，昨晚上陈喜妹给她把衣服脱下来后就扔到一边，太脏了。

刘招娣哼了声，居然直接从底下把衣裳给撩开，根本不顾圆圆里头啥都没穿，周围还一帮子大老爷们，就算孩子小，那也是女孩啊！

陈喜妹上去把圆圆拉到自己怀里，“刘招娣你够了啊，要看被着点人看，掀衣服干嘛？钱磊，你不是说自己是文化人吗，书上教你的就是让自家孩子当着一堆人脱衣服？”

乡下人其实都不讲究这个，少数人家买不起布，小女孩小的时候都有光着屁股满村跑的。

谢峰打小就教她女孩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自己的身体，就算是亲爹亲哥哥也不行。

“一个小屁孩子懂啥。”钱磊始终都是冷眼旁观，任由刘招娣去做恶事，虽然不说话，但明显是纵容的样子，他才是背后指挥刘招娣的那个人。

“就是，”刘招娣帮腔，把圆圆扯过来又要开始掀，“不让大伙儿看、大伙儿怎么帮我作证呀，光我自个儿说的你肯定又不信，陈喜妹你这么急赤白脸的难道真对我孩子干了啥？”

“我能干啥，要干也是你干，你敢说圆圆身上那些青紫、那些疤不是你跟钱磊打的？差点忘了，圆圆之所以不小心跑到山上去，也是你俩逼着她扫雪、扫不完不让吃饭不让进屋，我可真没见过比你还狠的妈！”

陈喜妹拦不住，刘招娣还是掀开了一点点，圆圆呆呆的垂着脑袋站在那里，露出肚皮上的一块已经结了痂的疤痕，一看就不是新弄的。

“我咋管孩子你管得着吗？圆圆，告诉妈妈，他们欺负你没？要是欺负了，娘给你好吃的！”

沈兰花在旁边听着都不乐意了，“有你这么哄着孩子说瞎话的吗，当老陈家没人、任由你们欺负的？”

“媳妇说的对！”陈建设嘴笨，之前的那些话已经费了老大力气说出来的，不过他可以用这百十斤肉支持媳妇儿！

“哎呦，大伙儿快看看啊，大队长家的不讲理要欺负人了！”刘招娣干嚎了几嗓子，根本没人搭理她。

“圆圆，你快点说，他们昨晚到底干啥了，要是欺负了你，娘帮你要钱，要来的钱都给你买衣裳和吃的。”

圆圆被使劲捅了几下，捅的身子趔趄，扑通跌在雪地上，哇的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姐姐给我洗澡，给我好暖和的被子盖，哥哥姐姐都没欺负我。”

陈喜妹看的心酸，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谢峰突然把棉袄脱下，一把推远了刘招娣，刘招娣差点也坐地上，然后把棉袄给圆圆裹上，把她抱起来，自己就穿着个旧毛衣。

“想赖上我们就直说，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他嗓音嘶哑着说道。

圆圆早就冻的不行了，哭的身子一抽一抽，死死地抓着给她温暖的这件衣服，把脸埋在谢峰的毛衣上。

她原本挺怕这个瘸腿哥哥的，她还让这个人受伤流血，可瘸腿哥哥一句话都没骂她，还给她衣裳穿、抱着她。

圆圆忽然就不怕他了，觉得哥哥姐姐比她爹妈还好，她要是有这样的爹妈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