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峰哦了声,就偏着头不说话了。
“你、你咋了?”她还没见过他那么失落的样子,难道自己做的过分了?
他叹了口气,听起来确实颇为惆怅,“我在想啊,明儿是上午灌香肠好呢还是下午好呢?”
谢峰的脸上被扔了一床被子,整个世界都暗了。
要灌香肠,首先得先把肉切一下。
他切了一半左右的肉下来,拿着菜刀就开始切肉,切成小细条。
没多久,陈喜妹旁边跟着陈建设也端着肉、拿着刀、提着菜板过来了。
“娘说也想让你帮忙灌点尝尝,让我帮你干点活。”陈建设端着的那盆肉比谢峰案板上的多,要是让他一个人,还真不知道得切到什么时候。
陈喜妹帮不上忙,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腻了,告诉他们一声,回娘家玩小侄子去了。
等切好了肉,放各种作料腌个十来分钟,谢峰拿出昨天晚上做好的灌香肠的简易工具,是一个掉了底儿的玻璃瓶。
找来个不用的玻璃瓶子,盆里放点凉水,又剪了根棉线,棉线上抹煤油捆在玻璃瓶上再把棉线点着。
烧完后,立马放进冷水里,玻璃瓶便沿着原来棉线的位置断开,瓶底掉了下来,特圆整。
最后免得割到手,拿一点面粉熬成浆糊,在碎了的横截面沾上几层布、晾干,生产队的妇女同志们做鞋、糊鞋帮子就是拿这个浆糊,可瓷实了。
为了保险,谢峰又在手上缠了点布。
“大哥,你拿着这个,这是猪的小肠,都洗干净了,这样把它对着瓶口套上,你拿好了我用绳子系一下。”
系好后,让陈建设看着点瓶口别等会儿掉了,又给他针和棉线,让他隔一段就用线系一下,再拿针在灌好的肉肠上扎孔。
然后自己抓起腌好的肉,放进瓶子里,一点点往里塞、推,半透明的肠衣里渐渐鼓了起来,成了一节节的香肠。
陈建设觉得有点好玩。
“妹夫,还是你能耐,咋想出来的?先前那个猪下水也挺好吃,全家人都抢着吃完了,那臭烘烘的东西咋能做成那样呢?”
他这个妹夫在吃上可太厉害了。
谢峰嘿嘿笑着没说话,其实这哪是他想出来的,他也不过是学来的。
这年头除了琢磨怎么吃好喝好,也没别的事儿干,先前报名参军,也是因着年景不好,当了兵不仅能吃饱喝足,还有津贴拿,比在村里待着出息,将来好娶陈喜妹。
重活一辈子,他也看透了,有再多的富贵又如何,钱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比啥都强。
陈建设也就是随口问问,听了他也学不会。
“这些拿回去之后挂在通风、向阳的地方晾晾,风干个三五天,再挂在背阴的地方,随吃随拿,天热之前吃完。”
谢峰把香肠挂好,直了直腰,腰间的骨头发出咔咔声响,这两天折腾这点肉和猪下水,着实有些累了。
陈喜妹回来的时候,正好瞅见他站在那里扭腰,谢峰灵光一闪,扶着腰哎呦起来。
“咋了咋了?”
“干的活儿有点多,腰疼。”谢峰皱着眉头道,嘶嘶的抽着气,装的挺像那么回事。
“腰疼?”想到他帮娘做了那么多香肠,这两天确实忙坏了,陈喜妹心疼道,“要不你躺炕上去,我帮你弄弄?”
每回爹肩膀疼或者腰疼,都让娘弄扫帚疙瘩抽来着,或者让她上去踩。
她现在长大了,这个体重……踩是不大可能的,抽两下倒是还行。
谢峰以为她要给他揉呢,哎呀,那肯定要撩起衣服来。
一想到陈喜妹的小手在他腰上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就……嘿嘿嘿嘿。
“好!”
谢峰躺到了炕上,等着陈喜妹的小手探进衣服里揉起来,结果……腰上被什么打了下。
嗯?
他扭头朝后看,就看见陈喜妹举着扫炕的小扫帚,用扫帚疙瘩冲着他,眼睁睁又挨了一下打,哎呦,劲头还挺大!
“舒服吗?我爹每回腰疼,我娘都这么干。”陈喜妹眼睛眨啊眨,又大又亮又单纯,还带着关切。
“舒……舒服。”
“那我再打几下,你躺会儿就好受多了。”
谢峰下巴枕着手臂,痛并快乐的承受着陈喜妹爱的捶打。
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