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是死,投机倒把被抓也不好过,严重的也要死,但没被抓住就能活,为啥不干?
不过谢峰能想通,那是因为他比别人多了一辈子,也知道将来的发展变化,身处这个时代的人却不一定。
大多数都谨小慎微,害怕行差踏错,本质上也没错。
谢峰看向还处于震惊中的陈建设和满脸深思的沈兰花,“你们要是想干,我就把怎么做猪下水交给你们,回头咱们合伙儿,要是不想,就当我今儿啥也没说。”
他也不是鲁莽的下了今天的决定。
认识陈家的人那么多年,这些人都是啥性子,谢峰了解,就算他们不想去黑市卖东西,也不会随便把这些话透露出去害他,这点看人的本事他自认为还是有的。
另外,就是为了报恩。
陈建设虽然胆小磨叽,前些天他却发现沈兰花在大事上是个果敢的人。
当然他跟陈喜妹也能瞒着他们自己偷偷发财,可赚的这些钱总不能一辈子藏着掖着,赚来就是花的,迟早会被家里人知道。
到时候就把谁心里有气,觉得他们小气,哪怕面儿上过得去,心里终究会隔着一层。
陈喜妹很看重家人,谢峰也喜欢陈家人,所以这事陈家晚知道不如早知道。
总是他一个人往县里跑,哪天被别人看出来咋办,多几个人还能打掩护。
“峰子,你能敞开来跟我们说,就是没把我们当外人。”这里头的意思老陈头能品出一二来,觉得谢峰心眼多、办事利索,幸好没啥坏心眼。
他把烟杆子拿在手里却没抽,时间长习惯了,手里不拿着它就别扭。
“我先拿我这张老脸跟你表个态,不管建设他们啥意思,今儿的话要是有半句谁说出去,男的我就打折他的腿,女的就离婚回娘家,不认他是陈家人!”
他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他们表情又凝重了些,把这话听进耳朵里去了。
“爹说得对,我们绝对不到处说的。”陈建设也道。
他是憨直了点,但知道实情的严重性,知道啥能说啥不能说。
至于去黑市卖东西……他有点不敢。
陈建设刚要去看看媳妇的意思,沈兰花却先问起了老陈头和周爱萍。
“爹娘,你们是咋个意思?”
老陈头:“我不管,我年纪大了,还得管着生产队的事儿,往后你们日子过的咋样我还能管一辈子?”
周爱萍道,“你们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虽说陈家没有分家,但其实跟分了也差不多。
老大三口跟着爹娘住在老房,以后老了应该也是跟着他们住。
老二还没结婚,虽然现在是在县城租房,但过个两三年,应该也能分个房子吧?
陈喜妹更别说,已经嫁出去了。
所以陈建设一家确实应该慢慢学着自己拿主意、管家了。
“不过要是决定合伙,老大,你们赚的钱就得跟老二一样,每个月往你娘那交五块钱,剩下的自个儿存着。那五块钱全家人的吃喝啥的用,将来分家的时候要是有剩的,再分给你们。”
五块钱在生产队这些乡下人家来说算是不少的了,不过要是真按照谢峰说的,三四天能赚十块左右,两家人分就是每家五块,这就能赚出来了,也不多。
“媳妇儿,要不咱好好想想再说?”陈建设道。
“想啥想,将来你儿子不上学啊,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爹娘,既然你们说让我们自己决定,我想跟着喜妹他们干。”沈兰花斩钉截铁道。
她想让儿子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最差怎么也得像陈建国似的,当工人吧。
要是以后能考大学,肉肉又会念书,就让他能念到啥程度是啥程度,往后再也不用像他们似的吃苦受累,还吃不饱。
这些都要钱,有钱傍身才能过好日子,这卖猪下水这么赚钱,没点风险怎么可能?
沈兰花懂得,没有啥事是能保证一点险都不冒、一点努力都不用,就能得到好处的。
陈建设抿抿唇,皱着眉头满脸犹豫,又看看旁边躺在炕上睡觉的肉肉。
过了有五分钟左右,其他人都没说话等着他。
“我听我媳妇儿的,为了肉肉,拼一把。”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爹娘,要不我跟喜妹也每个月交五块钱吧,就当我们给的养老钱。”谢峰主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