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先送县医院看看再说。喜妹,你就在家看家吧,最晚天黑前我肯定回来。”
陈建国买的是28杠自行车,现在的都这样,前头有个横梁,前后都能坐人。
不过谢峰也老长时间没骑过,载多了人怕路上摔跤。
陈喜妹应了几声,知道看病要紧,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让他路上慢着点。
就她一个人,晌午饭干脆也没做,回娘家去蹭吃蹭喝。
陈建国给她带了点饼干,听说了大哥跟谢峰合伙卖猪下水的事。
黑市他确实偷着去过几次,平常其实还行,就是过年或者领导检查什么的,抓的严。
只要机灵点、跑得快,再加上他们还把自己打扮成丑女人,遇见逮人的跑到角落把头巾一摘、棉衣反穿,没有啥证据也拿他没办法。
圆圆是被谢峰接走的,可整个下午,不管是刘招娣还是钱磊,都没来问过一句,陈喜妹替圆圆心凉。
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谢峰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已经清醒、但还有些蔫不拉几的圆圆。
“到底咋回事,现在能说了不?”
把圆圆放在屋里的炕上睡觉歇着,谢峰和陈喜妹在厨房里清理野菜。
吃了一冬的土豆白菜,好不容易有新鲜的野菜吃,谁都稀罕。
“我不是去山上看套子……对了,那俩兔子呢?”光顾着人命了,把兔子忘了。
陈喜妹翻了个白眼儿,“让村里人给送回来了,我给咱娘那边拿过去一只,另外一只还在墙根的筐子里呢。”
“没丢就行。”谢峰继续道。
“看完套子我要回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救命,就跟在嗓子眼儿嘀咕似的,都没啥音儿了。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坡,还挺陡的,扶着树一点点挪下去,就看见圆圆抱着棵小树趴在那。”
他往屋里看了看,圆圆背对着他们,似乎睡着了,但还是又压低了一些声音。
“圆圆说是钱磊硬把她推下去的。”
啊!
陈喜妹捂着嘴,整个生产队都知道钱磊和刘招娣不喜欢这孩子,可也不至于这么做吧,这不是害人吗?圆圆得多伤心啊。
两人没有再说话。
谢峰说大夫说了,圆圆就是身子虚、营养不良,还有给吓得,输了点液也没给拿药,说吃点好消化的有营养的东西,因为太虚,还不能立马就吃大鱼大肉,这样反而不好。
家里有点小米,小米养人,谢峰就熬了点小米粥,给她盛了稠稠的一碗,再来点清炒的野菜。
“圆圆,别睡了,起来吃晚饭。”陈喜妹可怜这个小孩,又刚遭遇了差点被亲生父亲杀死的事,肯定又慌又害怕。
圆圆眨眨眼睛,醒了,有点睡懵了,看了陈喜妹一眼就缩了回去,整个人都是木讷的。
春天穿的衣裳薄了,她的手上、胳膊上都有些擦伤,红红的有点肿,但破皮流血的不多。
陈喜妹扶着她坐在炕边上。
看到那碗亮黄亮黄的小米粥,一眨眼,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咋了,不爱喝小米粥吗?那我让你哥哥再做点别的给你吃。”
圆圆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爱喝,只是爹想让她死,哥哥姐姐却对她那么好,她眷恋又害怕,怕回到那个家。
谢峰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不用劝,让圆圆好好哭个够。
这么小的孩子,从醒来就不哭不闹才是不正常,哭出来就好了。
陈喜妹让谢峰去拿毛巾来,给圆圆擦眼泪。
折腾了一天没吃东西,圆圆也饿,哭还费力气,所以越哭越饿,尤其小米粥的香味儿不停往鼻子里钻。
她渐渐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哭的都打嗝了,颤抖着拿起勺子,把温度正好入口的小米粥往嘴里送。
圆圆身体很疲惫,吃完没多久又睡着了。
陈喜妹和谢峰都放轻脚步,怕吵醒她。
在这边睡了一晚,伴着鸟鸣声醒来,虽然还是难受和害怕,但圆圆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
“圆圆,吃完早饭我跟哥哥带你回家里看看,看看你爹娘到底是啥意思,”感觉到她哆嗦了下,陈喜妹柔声道,“放心,出了这个事,他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咱绝对不放过他们,还有大队长站在咱这边呢。”
已经涉及到了生命危险,陈喜妹是不赞同让她回去住的,可她才五岁,就算自己单过都不行。
昨天谢峰和陈喜妹商量到半夜,倒是想出个法子,倒是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