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上天从来都不会眷顾注定要失败的人。
展新最后的一击并没有刺中穆东。
相反,不知藏在何处的弓箭手,又是迅猛的一箭,精准无比地射中了展新握着剑的右臂。
本来展新常年征战于沙场,这点伤痛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碍。但若是这箭上有毒,便是一时间难以提起很大的气力。饶是展新这样的奇才,也难以抵抗。
展新此时跪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苍凉而又凌乱,但是却依旧挺直了脊梁骨。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刀剑碰撞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方才展新派去的两只队伍。
同样被俘虏了的他们决心不再坐以待毙,看见展新跪在地上难以行动,性命堪忧,他们齐阵杀了出来。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被那边所吸引。
而穆东此时又嘲讽道:“你看看,平日里跟随你的这些人,还真是够忠心。”话语里带着的讽刺不难听出来。
“怎么,穆东,你平时不也跟随我听从我吗?这个时候连你自己也瞧不起啊?”展新扬起头,笑容看起来不假。
穆东的面色突然有些扭曲,像是回忆起了自己平日里听命于展新的模样。
他没有展新有天赋,性格也没他那么平易近人,军中的将士们都与展新关系最好。
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你的算盘就是杀了我,再杀了陈将军?将来回到你这江国的时候能讨一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你就这么一点追求?”展新还在不断地激怒着穆东。
虽然他的视线停在穆东的脸上,但是余光分给了正在伺机而动的陈笙身上。
陈笙身后有一人拿剑指着她,她所在的地方,是离穆东在最近的那处平地。也就是说,除了面对着她的展新,没人能看清她正在做的小动作。
在战场上,她除了会带着自己父亲留给自己的佩剑,还会在腰间藏一把小刀。那小刀不惹眼,本就是藏于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刀柄直接与她系在腰间的玉佩缠在一起。若是旁人问起,她便会无意地回答这是许久前求来的护身牌。
“你看我,比你年轻,深受君上青睐,不像你,只能被你们江国送到敌国当奸细,不知死活,不问归期。”
多年来在宁国煎熬的画面一幕幕地浮上了他的心头。
“我杀了你——”他的手抽出了一直未拔出的剑。
就是现在!
陈笙身手矫捷,脚尖往后抬起,将身后挟持她的士兵踢翻在地,还未等他痛呼出声,就已经握住早就抽出的短刀贴在了穆东的侧颈。
她的声音冷静,在穆东的剑离展新还有一公分的时候,说:“穆副帅,你这身手,在宁国比不过展将军,在江国可能也比不过我。”
“让他们放开我的人。”冰冷的刀子用力了几分,陈笙在穆东的耳边威胁道。
穆东举起双手,说:“陈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同个阵营的人,你要是杀了我,皇上会放过你?宁国又肯留你?”
话音刚落,脖颈上就一阵疼痛。看来是陈笙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肤。
“你有什么计划,我本来是管不着,可是现在你要杀我,我凭什么要留你?”陈笙恶狠狠道。
“那若是我要你放开他呢?”一阵男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周围无论是陈笙的人,还是穆东带来的人,纷纷跪下,道:“参见皇上。”
是江国的皇帝来了。
身后……
还带着几个妃嫔,一看就是从密室里直接过来的。
陈笙仍旧没有松开手,只道:“陈笙不明白。”
其实皇帝出现在这里,陈笙已经明白了。
她终究会被当成弃子,要么是送向宁国成为俘虏,要么就是死在这里,永远闭嘴。
不光是她,今日在此除开穆东的人,都会被灭口。
让穆东去宁国接替展新的位置,江国才有机会翻身。
不远处展新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背后都是一支支羽箭。
他们爬在地上,大都一动不动。还有一个只是腿上中了箭,正在奋力地往展新这边爬。
展新看着此等惨境,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干哑,说:“你别动了,没用的,不要过来。”
尾音还没落,从城楼上一支箭射出来,精准地刺中那位士兵的后颈。
一击致命,不过几秒,他就没了性命。
周围遍地尸体,展新带来的人几乎都丧命在此。
“陈笙,你当真要与这展新站在一起?”皇帝虽然平日里荒淫,但此时还是拿出了几分作为一国之主的威严。
陈笙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展新,说:“回皇上,陈笙从始至终,想的都是自保,从未有过叛变之心。”
穆东还被陈笙挟持着,他笑了一声,说:“陈将军,你先放开我,这里没有人会要你的命。”
“陈笙,陈将军离世前你我都在场,他临终前说过,要你好好守着这江国,现在你手里扣着他的命,这怎能算是对得起你的父亲,怎能谈得上守住了江国。”
皇帝抬出了陈笙最敬重的父亲,用来劝说她松开穆东。
而陈笙真有几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