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上官尧。
墨锦轩自那次答应了谈烟之后,言出必行,生意之外的时间全都在府中陪她,再未参与过从前那帮人的聚会,与上官尧等人的关系便也疏远了不少。
此刻人到了眼前,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进来罢!”他温声答道,语气一如从前。
上官尧眉开眼笑地走到了他近前,同他一道隔窗望向对面的热闹之处。
“墨兄这一次当真是好大的手笔呐!”
“怎么说?”
“那黄大人收到了你的心意后,这两日请了不少人去他家,说是要斥巨资新修宅院呢!”
“哦。”墨锦轩一语带过,面上无波无澜,似是对这个话题不愿多说。
上官尧瞧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便顺着他的目光,也望向了不远处那个“免费赠药,义务看诊”的牌子,而后便瞧见了旁边旗子上的一个大大的“严”字。
只见大难不死的严小炎竟和嫂夫人坐在一处,还似在商量着什么事情一般。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光芒,心中甚是不解,忍不住堆着笑询问:
“墨兄能否透露一二,这一次又是玩的哪一出?恕小弟眼拙,实在是无法参透呐。”
稍顷,他见墨锦轩沉默不语,便自顾自地猜测起来:
“你该不会是设了什么神秘的陷阱,想要一把玩死那个姓严的小子吧?”
“这么有趣的事儿,为何不叫上小弟一道呐?小弟可以为你做做那跑腿儿的活啊。”
墨锦轩闻言挑了挑眉,闲闲答道:
“没什么陷阱,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墨府和严氏一起,准备为乡邻做点儿善事。”
上官尧闻言,原地愣了两秒,而后噗嗤一下就笑弯了腰,整个人就差没躺到地上打滚了。
他笑得怎么也停不下来,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直到墨锦轩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目光,他才强行忍住。
他一面拿衣袖擦着眼泪一面等待自己平复情绪,而后再度开了口。
“墨兄又是砸巨额银两疏通官府,又是派属下四处造势周知,甚至还突破了行规,将府中珍贵药材不限量地赠予这些底层贫民”
“小弟实在看不懂这样做能有什么收益?”
他才不信墨锦轩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会做那徒劳无功之事,一定是背后有所图谋又藏着不肯告诉他。
他今日非要问出个一二来。
墨锦轩似是看出了这人的不依不饶之势,皱了眉随口搪塞道:
“银两赚够了,着实乏味,想谋求一份好名声,这很难懂么?”
上官尧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对面旗子上大大的“严”字,心知真相绝没那么简单,他作势叹了一口气。
墨锦轩总算是将注意力挪了几分给他,面无表情地等他说下去。
“小弟今日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在这京都城中做生意,自墨兄以外,再无第二人了”
墨锦轩绷紧了唇角,眸光变得危险,直觉这人接下来讲不出什么好话,但又鬼使神差地没去打断他。
“墨兄自是那峰顶上的人物,目光所及的高度,又岂是我等半山腰上的人仰望得到的。”
“这份背后出资出力出人脉,尽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气度与胸怀,放眼整个京都城,当是无人能及呐”
“闭嘴!”
墨锦轩终于忍不下去了,直接出言打断了他,“今日怎的这般聒噪,直听得人心烦。”
扯什么气度与胸怀,那明明是他的爱情!
“”上官尧赶忙识趣地闭了嘴,心中纳闷,这人不是一直都言笑晏晏,喜欢假意斯文的么,今日怎的这般说话,竟然直接叫他闭嘴?
等等,这语气,怎么好像似曾相识?
他在脑内拼命搜刮着,突然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冲了出来。
“时候不早了,二位酒足饭饱,可以回了。”
原来如此!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墨锦轩,正正见到他跟不远处的谈烟相视一笑,那眼中的浓烈爱意竟是藏都藏不住。
他便也远远地凝着那个绿衣裙的女子,心中似想明白了什么,眼中闪着诡谲的光。
既与严小炎谈好了合作,谈烟便向墨锦轩提出,将严氏医馆门口的赠药摊撤了,直接在城北贫民区内设专门的医馆来行善举,省得乡邻路途遥远,多有不便。
墨锦轩便将城北揽月茶楼正对门最大的一间铺子买了下来送她,着人在两日内打理好了一切事宜。
他饶有兴趣地为之亲笔题字,取名为「谈轩馆」。
谈烟:“这样好似看不出来是间医馆呢?”
墨锦轩:“门口看不出有什么打紧,进来逛逛不就知道了么!”
谈烟:“行吧,你说了算!”
严小炎:“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谈烟火速睨了眼墨锦轩当场沉下来的脸色,赶忙机智地解释道:
“这「谈」字是一字多用的,里面包含了「炎」字。”
严小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是觉得这一说法很有道理。
墨锦轩当即毫不留情地否认了,“并不是,而是本来就没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