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妪的视线又仿佛没看见一般飘了回去。
也不知她左右查探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终于缓缓转身走回了屋子。
顾湘重重呼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攥住秦淮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力度大到简直要深深刻进皮肉里面。
她猛地起身。
“我出去看看房子外围,你在这里看着她,如果有问题立刻传音于我。”秦淮的声音顺着耳钉响起。
不,我不行我不能我不会,我害怕!
秦淮走上前来,把一件冰凉的东西塞到顾湘手中。她低头一看,只见是从客栈拿来的三星匕首。
“刚才那妇人古怪得很,视力并不好,似乎只能通过声音和人的运动判断位置。”秦淮继续耳语传音,“况且她在看人的时候并不会转动眼珠和脖子,而是整个身体一起转,不太像活人。”
顾湘回想着刚刚妇人的动作,只觉握着匕首的手臂都在颤抖。
“我要出去看看村庄内的其他地方的情况,以及这间屋子的古怪之处。这把刀你拿着,一切皆以安全为主。”
顾湘默不作声地在衣摆处擦了擦手心的汗,握紧了那把匕首。
你不是怂包顾湘,是侠客顾知温,不能整天粘着秦淮,要学会独当一面!
但是在心里,还是好想安安稳稳地当一个大佬的腿部挂件啊……
“那我走了?”秦淮朝着顾湘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脚步似乎顿了一下,但身形很快便隐匿于无边的黑暗中。
秦淮走了,顾湘你挺住!苟住啊!顾湘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用双手紧紧握住那把三星刀柄。哪里还有半分侠客的风骨,只觉自己像个举着菜刀颤颤巍巍走向土匪的娇弱小姑娘。
屋子内霎时变得死寂,那位老妪再无声响,估计是已经睡下了。顾湘通过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数着时间,最初的惊悚过去之后,便是有些无聊。
她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看着刀柄上镶刻的玛瑙闪出的莹莹微光。
没有了秦淮的声音在耳边滔滔不绝,倒觉得有些不自然起来,顾湘下意识地去触碰耳垂的银饰。
——刺啦
类似撕纸的声音又从屋内响起,只是这次更加急躁,似是在发泄着什么怒气。
顾湘:我再也不觉得无聊了,只求您老人家消停片刻。
撕纸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湘还未来得及庆幸,却又听闻屋中传来一声闷响,与在客栈中听到的声音别无二致。
她软着腿慢慢向门边靠过去。
刀剑出鞘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似是利刃刺进软木中,令人听得浑身发冷。屋子里似是正在发生一场打斗,重物倒地的巨响不绝于耳,兵器在墙上刮出一道道的划痕,听出人一身鸡皮疙瘩。
难道是秦淮回来了!
顾湘双手握着刀柄,鼓起胆子向门内探出半个头。
有一黑影在屋内腾空翻跃,速度快到令人只能辨其残影。他一直背对着顾湘,看着体型大概是一男子。
“秦……淮?”顾湘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那黑影听到声音一顿,猛地摆头,回身向顾湘冲来。只是人来势汹汹,与顾湘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他不是秦淮!
变故只发生在须臾之间,顾湘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手中的武器——一根长棍直冲自己面门而来。甚至尚未察觉到剧痛,只见眼前血雾喷射。
手上一松,匕首重重地砸在地上,却已听得不再真切。
从她将头探进这个屋子,到现在血溅三尺,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只来得及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辨认出那人长相。
是楚攸。
身体像一个布娃娃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顾湘在看到鲜血的那一刻就已经果断闭上了眼睛。
头颅炸裂一般疼痛,只是令顾湘吃惊的是,自己竟然还有知觉,还有神智,只是无法起身,不愿睁眼。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牺牲最早的穿书选手了。来到这里没几天,不是被男二挤兑,就是被男主暴打。书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作者的人身权益……
地上冰冷又潮湿,顾湘迷糊间听见棍子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想必是楚攸一杀未成,前来补刀。
脚步声在自己脑袋上方停住,顾湘虽然紧闭着双眼,意识模糊。但仍能感觉到楚攸提起了那根半人粗的棍子,就要像捣蒜泥一样把她的脑袋捣成浆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