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路狭窄且崎岖，三个人前后紧邻行走。顾湘在最前，唐书在最后。

众门派大概被分为20多组。第一个任务很简单：抓到一只中级怨灵，活的。前十组捉到为过关，继续下一轮考核。

此次武林大会，众弟子皆搞不懂规则制定者是怎么想的。纵使最终有决胜者，但也是来自三个门派的人组成的。比赛不仅是个人能力的考核，更是不同派别之间合作与信任的度量。

虽然组别甚多，但是走到了偌大的山里，便大都走散了，不一会周围就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三人恰好走到一片向上的山路，由于几天前的雨水地面还有些潮湿泥泞。三个人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在地上摔上一个全身黑。

就在此时，一个张牙舞爪的中级怨灵骤然出现，从半空中直直向他们冲来。

顾湘与秦淮二人那天在客栈中遇到的还算高级，毕竟有技能，懂得伪装。但是中级的怨灵缺乏的就是那点智商。只会横冲直撞，算是低等生物。

电光石火间，秦淮猛地举剑格挡，却又因为规则不得伤其性命。剑走出一半就大力旋剑花将力道收了回来，残余的剑锋外扣，擦着怨灵的头部打了过去。

那怨灵却丝毫不知畏惧，一招没中，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从另一个方向朝着顾湘扑去。

众人终于意识到这场规则的难点所在。中级怨灵杀害并不困难，但若将其抓捕又不伤害性命，便要多动些脑筋。毕竟怨灵们上赶子往刀尖上撞，持剑者反而要躲。

顾湘生怕自己一个用力过猛，将全队的希望泯灭在自己手里，压根没敢动刀刃。只是用刀背朝着怨灵攻击的方向格挡躲避，有灵力加持，便把对方轰出几米开外。

不想这个不长脑子的小东西第三次朝着他们扑来，这次径直对准了唐书的眼睛。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她若侧身躲过，由于三个人所处的位置狭窄无法错身，必将阻碍进秦淮的攻击范围，抑或是将怨灵这摊烂泥丢给队友。但若是不躲，正面相击却很难保证生擒。

顾湘在后方明显看到秦淮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唐书的动作，似是随时准备冲上去补刀。

心中又突然想起秦淮的那句“小心”，不知秦淮与唐书因何相识，关系为何。在原书中顾湘只是把黑崖山派的每一个人都刻画成了纸片人，根本没有什么爱恨情仇牵扯。

但唐书竟没有动作，没说话，也没回头。怨灵冲来的速度飞快，转瞬间就会冲到她面前，刺破她的眼睛。

但仔细看去，她肩部的肌肉甚至还是松弛着的，完全没有发力的蓄势。

那团飞速移动的剪影已经与她近在咫尺，下一刻就要——

噗呲。

秦淮伸出的手已经举在了半空中，却没有再落下去的必要。因为唐书在那片刻突然迅猛发力，纵使是顾湘穿书后已经变得十分敏锐的视觉，竟也没有抓捕到她的动作，只看见一片残影！

下一刻，怨灵探出的身体便紧紧夹在了唐书的剑刃中间。

顾湘这才发现，唐书的剑与普通的剑有所不同，长度在长剑与短剑之间。剑刃中间还有一道长长的细微的缝隙，若不仔细观察难以见到。

怨灵接触到剑身之后便愈发异常，似乎在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尖锐凄厉的嚎叫声瞬间响彻山间，顾湘皱眉，下意识捂住耳朵。

尖叫声仅仅维持片刻，随即转瞬间就化成了一缕灰烟，消失不见。

顾湘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唐书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淡淡收剑回鞘，目光随意往这边打了一个转，似乎在秦淮身上停顿的时间更长一些。

“抱歉。”她的声音有些淡漠，却称得上是彬彬有礼。

“没关系，形势危急，性命要紧。”顾湘长长吐出一口气，见两个人都不说话，顿觉有些尴尬。

三个人安静了片刻。如果顾湘站在秦淮身前，就可以看到他此刻缩紧的瞳孔，以及略微不平稳的呼吸。

但顾湘对此浑然未觉，“那我们继续往前走，说不定前面还有……”她继续打着哈哈。

穿书来到修仙世界里，仍然无法改变顾湘作为社畜整天和稀泥的命运。

秦淮却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何意？”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中却裹挟着藏不住的怒意。

顾湘一愣。

唐书似是早就猜到秦淮会这样问，顺口而来，“二人合戮便会轻松得多，但是我本身功法也不到家。正如顾姑娘所说，形势危急，性命要紧。”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刻意放慢了语速，似乎在责怪谁草菅人命似的。

顾湘琢磨片刻，大概理解了唐书话中的意思。这是绕着弯在责怪秦淮刚刚在一旁观看却没有动手相助，还把顾湘拉来挡剑做作证。

还挺阴。

这下顾湘即使是在秦淮身后，也能感受到他对唐书明目张胆的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