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话中赵一淼也能听出来,自己活下来了,从生死线上被这位“张院长”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还活着赵一淼鼻子一酸,太好了,自己还活着
他虚弱地抬起胳膊想支撑着坐起来,就立刻被人按住,那人的手很沉稳,带有微微的凉意。
“你刚刚做完手术,才醒来没多久的,不要乱动。”
头顶上的一圈嘴又开始嘚吧嘚。
“张院长真是医者仁心”
“张院长不仅是医者仁心,更是患者的再生父母”
“张院长医者仁心,再生父母更是那个,那个悬什么世,悬什么来着”
有人轻轻笑了一声,淡淡地接住了拍了一半的马屁“是悬壶济世。”
“张院长真有文采”
赵一淼听得有些反胃,他抬头对张院长感激涕零“谢谢医生,不然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是你命不该如此。”一个男人取下脸上戴的蓝色医疗口罩,对他笑道,“好好养伤。”
刚刚戴着口罩的时候,还看不出他的年龄,这会儿看见了脸,让赵一淼瞬间明白了什么叫“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一般医院能被称为院长的,不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吗,可这会儿定睛一看,明明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嘛
剑眉星目,眼睛是窄窄的双眼皮,到了眼尾处轻挑着往上走,形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弧度,皮肤白得几乎有些发青,如果不是气质莫名的沉稳,任谁也不会把他和“院长”这个什么联系在一起的。
难道现在院长都这么年轻,这么帅了吗
身为阿宅的赵一淼,略微有些小羞愧,于是就弱弱地开口“那啥,张院长啊,我这情况还得住院多久呢”
他的感官逐渐恢复,才感觉
到浑身的酸痛和不自在,左手输着液,右手指头上连着花花绿绿的管子,接着旁边一台硕大的仪器,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还上了导尿管,这会儿整个下半身都涨涨麻麻的,仿若无数的蚂蚁在攀爬,这滋味儿就别提了。
“你的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匕首非常接近心脏,”张院长的声音有些低,旁边的医生立刻停止了吵闹安静下来,还有人开始做笔记,“还好手术非常成功,你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三天就清醒过来,说明你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哦,自己居然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赵一淼的胸口不知缠了什么东西,勒得他很不舒服,并且心里也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张院长又看了一会旁边机器的数据,讲了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就带人往外走,准备离开了。
“不对,我的鸟”赵一淼突然想起了他忘记的事,他在医院呆了三天,他爹留下的那只鹦哥儿岂不是饿了三天出事的时候自己刚刚入住,还没有安置好这位祖宗,没有水没有粮,会不会饿死啊不对,他出了事,警方肯定要查看自己的个人物品,会不会混乱中把那个扁毛畜生给弄丢了
他越想越着怕,着急地对着张院长他们喊“我的鸟呢我的鸟在哪儿”
那群大夫的表情,突然有些五彩缤纷的精彩。
有人轻轻咳了两声,有人装作没听见,还有人干脆笑起来。
赵一淼还没反应过来,急切地大叫“鸟呢有人管它吗,在哪儿呢”
“那啥,”一位戴眼镜的医生开口道,“你伤到的是胸口,又不是那玩意儿还在还在,放心吧,它还好好地在你身上呢”
话还没说完,所有人就哄堂大笑起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赵一淼可算明白过来了,“我说的是真的鸟啊有毛的”
呸,话音刚落,赵一淼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说的,是我养的鹦鹉鸟我爹留给我的,我出事的时候它还在宾馆房间里呢,苍天啊有没有人管啊”
他心里绝望极了,这群衣冠楚楚的白衣天使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笑道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命是救过来了,那鸟命呢那也是一条生灵啊
一个医生哈哈大笑地宽慰他“放心好了,你的个人物品都好好地在宾馆里封着的,等会警方知道你醒了,肯定会过来问话,你问问他们就行了,再说了现在监控这么发达,鸟儿飞不去哪儿的”
他促狭地笑着,眼睛往赵一淼这儿撇“说不定飞一圈,最后还会回到你身上的”
沐浴在绷带针管和大笑声中的,珍爱生命的赵一淼,平生第一次有了想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