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行动非常迅速,飞快地推走了小男孩的病床,一个年轻大夫吼着直接跳到床上按压着孩子的胸口。
赵一淼心如擂鼓,安静地躺在床上听那嘈杂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哀戚的哭声,好奇怪,这个房间门关得这样紧,自己怎么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呢。
他喉头发紧,几乎也要落下泪来。
“是无常。”
有声音在他身边说道“无常把孩子带走了,安息了。”
他没有回头,用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你是谁”
那人微微叹息,好久没有说话,等到赵一淼睁开眼睛时,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医院人来人往,忙碌的生活已然继续,类似的剧情每天都在上演,赵一淼彻夜无眠,第二天,就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是三人间,他被安排在靠窗的那一处,主治医生也进行了更换,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仔细地检查赵一淼胸口的伤情。
“还、还是张院长的手术做的好啊,”医生有点大舌头,“你这个情况再住、住上个一周的院,就、就可以回回回”
“回家了”赵一淼试探地接话。
“没、没错”医生满意地点点头,“就可以回家了”
赵一淼忙道谢“还是多亏了你们,尤其是张院长,那么年轻,还这样专业。”
“年、年轻”医生诧异地笑了,“张院长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不过他可注、注意那个养生,看起来也就是五、五十来岁的样子吧”
张院长六十多岁了
那白得有点发青的皮肤,略微上翘的眼睛,任凭有口罩挡着,可怎么看也不过是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样子。
赵一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警方很快就来了,一老一小,都穿着便服,老得那个也不能说老,只是四十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眼神锐利得像匕首,小的那个应该是刚参加工作不久,进了病房都要先做几个深呼吸,努力端出一种镇静的样子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外卖员精神出现问题,偶然间发病刺伤了顾客,走走流程就可以送到检察院批捕了
。
警察中的小年轻是自己非要跟着过来的,老警察觉得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当是带着新人熟悉流程了。
赵一淼一肚子的话想问他们,结果那个年轻警察先喋喋不休起来,问的还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问题,和外卖员之前认不认识,有没有跟社会上的人有啥过节之类的。
“没有。”赵一淼老老实实地回答,为了保证性,他床前的帘子围了一圈,把他们三个都笼罩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他自小没跟警察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你再仔细想想,”小警察循循善诱,“那个外卖员无犯罪史无前科,也没有发病记录,所以这个作案动机就一直很难界定。”
“你们不是说他精神有问题吗”赵一淼奇怪地问道,“这样的话应该就可以解释清楚了吧。”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然后老警察笑了“做过精神鉴定了,他没有问题,并且对于案发当天的事,他说不记得了。”
赵一淼更加不自在起来,房间的冷气开得很足,他的手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红着双眼的外卖员,诡异的保安,两只女鬼,黑雾般的无常他给自己壮着胆子开口“那啥,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有鬼吗”
老警察哈哈大笑,他中气十足声音爽朗,连带着一种莫名的令人安心感“我们理解你可能是被吓到了,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的。”
小警察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赵一淼,若有心事的样子。
又详细地问了好几个问题后,两名警察终于要走了,小警察把围挡的帘子拉开,赵一淼的眼前瞬间亮了起来。
“这是名片,以后还会来找你了解情况的,”小警察微微笑了,露出可爱的虎牙,“我叫周韬,这是我的师傅王队长。”
赵一淼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忙双手接过名片,再三低头哈腰感谢两位人民警察的到来,送走了他们之后又一头栽倒床上,心里烦闷得不行。
自从在那个铜镜中见到女鬼之后,就连接着发生这么一系列不好的事情,他心里暗叹,等到出院一定要换房子住,再请些大师来做做法,晦气事应该就会了解了。
不对,还有一件事
赵一
淼突然心里恍然大悟,那铜镜是父亲留下来的东西,自己好久没给爹扫墓了,上次去看他老人家还是过年期间,算起来已有六七个月之久,他本想着是清明节的时候回一趟老家,但那几天好像有什么事给耽误住了,就把这茬给忘了。
他思来想去,终于接受了这个答案,一定是自己那死鬼爹,都埋了几年了还要这样兴风作浪,赵一淼把脸埋进枕头里,低低嘟囔着。
您是不是想我了
想让我回去看也行啊,别用这招吓唬我呀,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是个不经吓的。
他胡思乱想了一番,心绪也平静了下来,拿起手机给姚阿姨发信息,告知自己转普通病房的好消息,顺便请她给自己带点儿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