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跳跃式的思维让程然想到了昨晚,仿佛酒精的影响依然存在。
陆盛把座位放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手背横在眼睛上挡太阳。
程然扔给他一件外套。
“不要,这个馊了。”
陆盛很嫌弃。
“说实在我以前还觉得挺对不起我妈的。”陆盛“哎”了一声,“她想让我当个小提琴家,我非得跑去画画,她想让我早点结婚生子,我也实现不了他的愿望。”
陆盛转着手机说:“现在扯平了,我不算对不起任何人。”
“你本来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程然淡淡地说。
陆盛哼哼一声:“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两个人一块儿闷声笑了。
“至于课……我记得换课期是一个月,现在已经过时间了吧。”陆盛笑完说。
程然一怔。
陆盛从指缝里瞄到他的表情,乐了:“我看你比我还操心,不就几门ap吗,这么担心我学不会?”
“美术课。”程然说。
陆盛口气轻松道:“你说这个……既来之则安之,不上这课,我照样画我的画,没影响。”
程然没动静。
“怎么?你以为我说我们学校美术教得烂是骗你的?”陆盛把鞋蹬了,盘腿在椅子上,“上个设计课,一半人不会用ps,上个绘画课,一半人不知道什么叫辅助线。”
他总结:“按照这个进度,上一年下来我都学不到新东西。”
“嗯。”程然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松了松,“不影响你就好。”
“放心吧你,你的半裸我还是会约稿的,不用担心失去工作机会。”陆盛开玩笑。
聊到这个程然就不吱声了。
陆盛想起来昨晚程然帮他脱睡袍的事儿。
头一次喝酒,酒量说不定还不如他,他就应该先把这人灌倒,说不定能直接把半裸给画了。
省得以后还不知道要磨多久。
追悔莫及啊。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回程的时间过得很快,车子一个转角开始走上坡,陆盛才发觉他们已经要到学校了。
学生停车那块地方接近后山,学校应该还没回电,正在停课中,停车坪上几乎没什么车。
他们俩在绕过后山回寝的路上碰见了董阳。
对方刚从后山回来,说是去找信号打把手游。
董阳问起他们夜不归宿的原因,陆盛说是有点急事,程然好心送他出门,最后全被困在外边了。
没提他跟刚经历完人生之大起大落这回事儿。
“哦,我刚我看到新闻推送了。”董阳说,“这种豆腐渣工程都能被你俩撞到了,这运气。”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他的台词。
陆盛见董阳还在抓紧最后的信号操作,不禁佩服道:“一晚上没充你手机还能有电,牛逼。”
“没电仨回了。”董阳从口袋里掏出个巨大的充电宝,“这玩意儿能冲十次。”
他看了看陆盛和程然这皱巴巴的一身,好心道:“你们俩要是手机没电可以来找我,我优先照顾兄弟。”
“没事儿。”陆盛说,“昨晚上我找酒店借了充电器,满格。”
“你俩住一个房间啊?”
“穷人不配住两个房间。”陆盛说,“我多谢程大老板收留。”
董阳手机也不玩了,盯着他的脖子左看右看,陆盛脑子里刚升起个问号,还没来得及说话,程然就两步插在了他们之间。
“看路。”程然开口,对着董阳说。
董阳直接把自己发小扒开,摸着下巴说:“不是,陆盛,你这脖子这儿怎么红了一块?”
陆盛一头雾水,打开前置摄像头,这么一照就吓了一跳。
难怪人董阳这表情……
他脖子上多了几块红色的半点,颜色深浅不一,说是他挠出来的也行,说是蚊子包也行,不过更像那什么痕。
吻痕。
董阳发现了他的诧异,跟着用相当谴责的目光看了眼程然。
“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
“喝酒。”陆盛说。
董阳问:“你俩一块儿?”
“嗯,不过程然没怎么喝。”
陆盛感觉自己这么一说,气氛更不对了。
虽然吧,要真跟程然酒后发生点什么,他可能也不是特别介意。
但是真不太可能。
他非礼人家还更合理点。
“老程!”董阳忽然大喊一声。
程然转过脸去,看见董阳朝他做了个口型:禽——兽——
程然:“……”
三个人顶着古怪的气氛走到寝室楼前,董阳还在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要不是程然确信自己清醒,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图谋不轨了。
他问陆盛:“你对酒精过敏吗?”
对方思索了半天:“不知道,不过我喝酒比较容易上脸。”
“嗯。”这他昨晚就看出来了。
“去测一下。”程然说,“以后少喝酒。”这像是过敏的痕迹。
“成。”陆盛爽快道,“其实我也觉得酒挺难喝的。”
“九层塔。”程然顺嘴说。
陆盛“靠”了一声,佯装气愤地上来假踹了他一脚。
程然在心里笑了一笑。
他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各自房门前道别的时候叫住了陆盛。
“你好好休息。”
熬了一天再加上宿醉,应该很疲惫。
陆盛“好”完,回头等他的下文。
“明天早上有空吗?”
陆盛跟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往门框上靠:“你约我,我还能没空?”
“上午九点。”程然颔了颔首,“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