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头疼得快炸了。

他的酒量不敢恭维，聚会的时候稍微喝点都能晕两天。

然后下回还敢。

江耀一直嘲笑他是表面横，看起来抽烟喝酒五毒俱全，实际上抽烟不过肺，喝酒一瓶倒。

陆盛不以为然。

谁让他就是能装逼不露怯，这也是本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另一边，程然已经起来了，这会儿正靠在床头看手机。

“我昨儿没撒酒疯吧？”陆盛喊了这人一声。

“没有。”程然放下手机下了床。

“那就好。”陆盛伸了个懒腰。

程然回头问他：“不记得了？”

“屁都不记得。”陆盛眨眨眼，“但是断片之前我记得特清楚，喝的最后一口酒是红星二锅头。”

程然貌似挺无语地进了浴室。

断片是个非常神奇的现象——还有很多妙用。

既然中间一长段记忆都被切掉了，那喝醉前背的单词，第二天早上起来肯定记得特清楚。

江耀在他的撺掇下用这招背过古文，结果第二天早上起不来，直接错过考试。

又打不过陆盛，气得差点自跳黄浦江。

程然从浴室里把他的衣服取来，放在床上。

“谢了啊。”陆盛从被窝里钻出来，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就一条内裤。

“睡袍沾地毯了。”程然向他解释，“脏。”

“你帮我脱了？”

程然默认了。

还挺贴心。

“身材怎么样？”陆盛从床尾捞过衣服，漫不经心地问。

程然理所当然地没有搭理他。

陆盛全然不介意，刚要套上衣服，突然觉得不大对劲。

他闻了闻：我怎么觉得有点馊了？”

“……”

看程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嗅觉没失灵。

房间里没个烘干机，外面还下雨，他俩这衣服能干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下回要再遇上这种情况，我绝对用吹风机全给他吹干了再睡。”

陆盛总结完经验，把衣服凑合往身上穿，觉得自个儿揣了颗酸菜。

再一看程然，这人身上的衣服绝对也是同款味道，但偏偏看着还正经八百的。

两个人去楼下吃早饭。

陆盛抽空查了一下新闻。

“那破桥通车了。”陆盛说，“我们等会儿不会走到一半塌方吧？”

程然叉鸡蛋的手停顿了一下：“应该不会。”

陆盛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一边摆弄手机，想赶紧把车打了，省得等会儿程然又抢在前面，回一趟学校少说上百刀，这欠的就有点多了。

“不用了。”

他刚打开uber，程然就叫停。

“你触手怪？”陆盛惊异的看着他，“我刚说句话的功夫你打完车了？”

程然摇摇头：“我的车。”

陆盛一下就明白过来：“修完给你运回来了。”

程然：“嗯。”

“哟，你这找的公司够敬业的啊，这么快。”

“初中同学家的。”

陆盛问：“那昨儿那粉店老板？”

“室友家的。”

“你初中的时候吃得挺开啊。”陆盛又喝了口牛奶。

对面程然一口下去半杯咖啡。

陆盛才发现程然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

他寻思自己也不是细嚼慢咽那挂，这人吃饭都不用嚼的吗？

“你这速度，特意练过吧。”

他也就是调侃一句，程然竟然还真的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为了延长午休时间？”

程然说：“为了学习。”

这才是真的装逼不露怯。

陆盛想给这人鼓鼓掌。

两个人收拾完东西，陆盛推开酒店大门，路边停着一排车，他直接找到了程然的那辆，坐上副驾驶。

陆盛系上保险带，后知后觉自己这套动作实在过于行云流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背出这辆车的车牌号的。

程然慢他一步上车，发动车子开出段路，往他这边的后视镜看了几眼。

陆盛莫名有种直觉，这人是想找他说话。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闪过，程然清冷的嗓音就响起来：

“陆盛。”

嘿。

“怎么了？”

“你的课。”程然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在想自己说这话合不合适，“换回来吧。”

陆盛还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他在学校的课表。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并不喜欢这些。”程然缓缓道。

陆盛突然“啊”了一声，掏出手机。

程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陆盛进微信把陆建明拖进了黑名单，狠狠戳了下屏幕，“要不是他我能换课吗，我能学一晚上微分吗？”

车辆变道，驶上高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