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说完就觉得不对。

他跟程然的手还若有似无地碰在一起。

乱说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儿。

陆盛赶紧离这人远点，往边上挪的时候被自己绊了一下，手指不小心一动，在程然掌心里画了道。

操，这左手砍了算了！

陆盛被自己尬在原地，恨不能徒手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因为性向原因，他大部分时候会注意注意所谓的“社交距离”，口嗨没事儿，肢体动作会尽量避免。

……特别是这种带点暧昧和指向性的动作。

陆盛心里咯噔一声，赶紧甩开手，退开两米，往程然脸上看了一眼。

这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是介意。

陆盛少有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此时头顶上一排大灯闪了闪，接着齐齐亮了起来。

来电了。

光线让他的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在灯光的照射下，程然的脸色更显苍白。

更有调戏良家妇男那味了。

“有同学在这儿吗？我们——”有人边说话边推开了体育馆的门。

来人看清他俩之后惊喜道：“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早。”陆盛自然地走过去跟李清莹和方思媛打了个招呼，“咱俩来练会儿球。”

他面上淡定，心里都喊出了声。

感谢学生领导，感谢两位同学全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们俩也太勤奋了。”李清莹鼓了鼓掌，“看好你这赛季首发哦。”

陆盛跟她击了个掌：“承你吉言。”

“sean也是来练球的吗？”方思媛明显更关注另一位。

程然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陆盛现在听到别人喊sean都有点别扭。

陆盛喝了口水，问，“你们来干什么的？”

李清莹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我们来关灯，下午球场不开放，有人来打扫卫生。”

陆盛“哦”了一声，直接翻上平台，把留在上面的两件外套带下来，其中一件递给程然。

对方说了声谢。

他们三个先出去，方思媛最后走了一圈，把散落在地上的球都放回推车里，出来锁了门。

三个人一块儿上坡回寝。

李清莹边走边数落他：“你们到现在还练什么球？你也就算了，总得放人sean回去收拾东西吧！”

“你能不能不喊人英文名？”陆盛没听她说了什么，尽关注名字去了。

“我也想喊然哥，显得咱们亲近对吧？”李清莹说，“你问问sean，是不是他自己让咱们喊的英文名？”

陆盛跟李清莹走在前面，程然跟方思媛落后他们两步。

他目前不太能直视这人的脸，于是犹豫了一下，没问。

“好了，别纠结在名字上啦！”方思媛扯开话题，“sean明天都要比赛了，陆盛，你也要比赛了，你们俩就别闹了。”

比赛？比什么赛？

陆盛莫名其妙：“啊？”

程然也用疑惑表情看过来。

“不是吧阿sir！”李清莹噗的笑了出来，“哎，sean，我记住了啊，下回再有人跟我吹你无所不能的神我就拿这事儿怼回去——神就这记性啊？”

她往前一步，倒着走，便于嘲笑他。

方思媛也无奈了：“sean，明天十月十号了，你要去参加生物竞赛呀。”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陆盛飞快地一回头。

程然脸上表情一丝变化都没有。

一看就知道是真忘了。

他好笑道：“你们怎么比当事人还熟？”

“为校出征嘛。”李清莹伸出食指比了个“1”，“再说了，全校就这么一个名额，sean不去说不定能轮到思媛呢。”

方思媛谦虚地说了句“没有没有”，眼睛全程看着程然道：“你要加油哦，这个申请大学的时候很有用的。”

程然点了下头。

“陆盛有什么比赛。”他下一句话问。

陆盛挺感兴趣地竖起耳朵。

“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玛丽……”李清莹有点卡壳。

“玛丽斯威特辛绘画大赛？”陆盛有些惊喜地接上，说完之后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在看着他。

他耸了耸肩：“好歹我也搞这一行的，高校最高水平的美术竞赛，我关注一下不过分吧。”

“能入围这个很厉害！”方思媛用力点头表示肯定，“我们学校还从来没有人能通过初选。”

“可是我没报名啊。”

要不是这俩人说，他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你是被评委组选中的。”李清莹兴致勃勃地转过身，倒着走。

“昨天我碰到教美术的朱老太了，你入围比赛的事情是她告诉我的。”李清莹说，“你好像有一幅练习作品吧，画的眼睛？她把你这幅画放倒镇上去参展去了，结果那几天刚好有玛丽什么大赛的评委在看展，据说一眼就看上了这幅画，点名要你去参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