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觉得这事儿有点玄幻。

“爆裂眼球。”程然突然插了一嘴。

“对对。”李清莹说，“就是这幅画。”

陆盛瞄了他一眼。

这画名字还是老太太起的，他也没给程然看过，这人从哪儿知道的？

“朱老太嘴都笑歪了，见人就吹，估计这两天全校都该知道了。”李清莹砸了咂嘴，“怪西弗森不争气，我怀疑她两百年都没见过会画画的学生了。”

陆盛眼珠一转，刚想开口，就听程然先问了：

“比赛什么时候？”

就是他的台词儿。

“这我不清楚，不过听老太太的意思，也就这两天吧。”李清莹说，“好像就在洛杉矶，离我们挺近的。”

“学校包机票么？”程然问。

“你什么时候见我们学校给艺术类比赛出过钱？”李清莹反问，看了一眼方思媛后打了个补丁，“除了弦乐队。”

程然过了一会儿说：“有奖金吗？”

“这种档次的比赛没有奖金对得起自己的招牌吗？不过我说实话，拿奖金比登天还难，前几届拿金奖的都是大师的关门弟子。”李清莹掰着手指数给他看，“隔壁毕夏普、弗朗斯西特、普兰庭，就这几个艺术招牌的学校，能出个银奖都烧高香了。”

程然思索了一会儿：“比赛形式……”

“人陆盛也不是没脑子。”李清莹跟他扯不下去，实在憋不住道，“你能关心关心自己的竞赛吗？”

方思媛在一旁同意：“你的比赛才更赶。”

陆盛全程没轮着提问，这会儿终于有机会插了句嘴：“他明儿的比赛，现在着急什么，难道临时抱佛脚多做几道题？”

“sean的比赛在纽约，今晚的飞机。”方思媛说，“要收拾行李呀。”

陆盛懵了一秒钟。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他一下把球场里的尴尬抛在脑后，转过去问程然。

“忘了。”程然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

“你要没考好我就是千古罪人。”

听这口气，他就是傻子也能猜到这比赛的重要性。

学校的唯一种子，在比赛前几天被他拉着当司机，旷课，喝酒，打篮球。

就离谱。

陆盛叹了口气。

“不会。”程然摇了摇头。

陆盛有气无力地问：“不会什么？”

“不会考不好。”

“哎，别说大话。”李清莹听不下去了，“人要保持谦逊才能走得更远，知道吗？”

全国的比赛性质不一样，面对全国的牛鬼蛇神们，没人敢说自己百分百不会翻车。

几人说着话，走到寝室楼的分叉口。

陆盛跟李清莹挥了下手，转身想跟方思媛道个别，余光瞄到一个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直接脱口而出一句英文：“站住！”

那人也看到了他，蹿得比兔子还快，两步跑过了岔道，直奔west。

陆盛招呼也来不及打，抬腿就追，跟在对方后面踏进寝室楼。

门框被他踩出“咔”的一声。

程然表情一变。

是willy。

方思媛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呀？”

“见到仇人的表现。”李清莹总结了一下，催促程然，“你赶紧进去，别真是打架了，再给档案上记一笔，多不值！”

程然不用她指挥就已经追了上去，刚进west就听到一阵撞墙的闷响。

“fk！”

不是陆盛的声音。

他加快脚步，路过厨房的转角，看见陆盛把willy按在自己寝室的门板上，另一只手摁在墙上，道：“你别他妈动，把我锁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儿？”

陆盛的语气还算平稳，不像下一秒就要上手打人的样子，程然稍稍放下了心，站在几步之外观察，暂时没有走上去打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willy嘴硬。

“我是不是说了有意见直说？”陆盛揪起他的衣领，“你今天不说清楚，咱这室友也别当了。”

“你以为我想跟你做室友？”willy脸色发青，用力推了陆盛一把，没推动。

“那行，你别说理由了，直接搬出去？”陆盛换了条重心腿。

“凭什么我搬出去？”willy瞪着他。

陆盛说：“这寝室老子花了钱的，不是你一个人的，懂？我已经错失两晚美好时光了，你要没个原因就是脑瘫。”

willy试图出其不意地挣脱陆盛的肘制，却被按在原地纹丝不动。

“st！”willy吼，“你要我说多少次，对你可没有意见！”

“哦？”陆盛惊讶地一挑眉，“你是脑瘫？”

程然在心里笑了一声。

willy气得发抖，对着空气一阵拳打脚踢，一巴掌都没招呼到陆盛身上，倒是拍墙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儿的隔音一言难尽，willy这几掌下去，先是引出了洗手间里的男生，接着走廊里的门陆陆续续打开，都是探出头来想看热闹的人。

这样下去，可能话没说两句，先把宿管引来了。

程然这才走上去，叫了陆盛一声。

他一上前，陆盛就顺从地松了力。

程然挡在他前面，从中间把两个人隔开，面色冷淡地看了一眼willy道：

“来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