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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没有人类常规认知的官府背景以及财阀背景的普通青年徐来。
能和官府签订一份聘用合同,并非只是运气。
那是在几个月前、第一次记录工作的时候,徐来就已经注意到了。
犯人是一个入室抢劫犯,险些伤人性命,至少那些官差口中是这么说的。
对于他这个完全零基础的新人临时工,是不应该有机会去给犯人做笔录的,更何况是一个抢劫犯,险些伤了人性命的那种。
做笔录的期间并没有其余的异常,犯人也异常的配合。但从审讯室出来之后,徐来能清晰的感觉到四周官差对他的异样眼光,好似刚完成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异样。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三个月,先后六次笔录经历。
一直到第七次的时候,这股异样彻底的显现出来。
这一次,做笔录的只有徐来一个人,负责审讯的官差迟到了,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安排。
徐来望了望监控,工作灯亮着,不晓得镜头那边是否有人正在盯着自己。
这是否是什么测试吗?
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意图?
总之,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徐来平复了一下心中尚未升起的紧张心情,只管按照平常工作流程即可。哪怕只是自己一个人
毕竟已经六次了。
只要不是傻子,依葫芦画瓢也是够了,更何况能考上研一,算不上天才,但学习能力也超过了一般人的水平。
在犯人没有到来之前,徐来尽可能平静的做着笔录前的准备工作。
笔,纸,貌似没什么可以再准备了。
不!
为什么今天的会是钢笔?
和前六次笔录另一处不同就是书写笔更换了。
带着疑惑,徐来将钢笔在纸上划了两下,没有出水,仔细检查,是新的,尚未注入墨水。
本能的打开墨水盒准备给钢笔来点墨水的时候,就是在打开墨水盒的瞬间,徐来嗅到了墨水盒中一丝并不是那么明显的异样。
“墨水有问题?”
墨臭味中夹杂着血腥味?
仔细一看,墨水的表层竟然还漂着半片羽毛?
莫非是加了什么飞禽的血?
墨水已经将羽毛染得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那么它所存在的意义,暂时不得而知。
“这果然不是一次简单的笔录”
徐来再度看了看监视器的镜头,仿佛看到了监视器那端也正在瞧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不,甚至不止一双。
伴随着门外的脚步声传来,半敞着的门被推开,一个犯人被两个警察近乎是以抬的方式抬到了徐来对面的椅子上,然后铐了起来。
犯人名叫冯登,一个猥琐惯犯。
从已有的资料上所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局子。
并且这一次犯案,距离他上次从局子里放出去的时间仅隔了十一天而已。
习惯性犯罪到这种程度,这种人就不应该再放出来。
但这只是徐来的想法,毕竟法也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但也有他不得已的地方。
就如同,昔日他去一位大学同学家做客。
闲聊到游戏以外的新闻时,无意中提到了这几件逐渐增多的“qj”案件。
都一致觉得此类案件,官府判刑判得着实有些轻了,应该严惩,甚至是死刑。
就在这时,同学他那位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母亲端了一盘水果到我们这里。
放到我们跟前,准备离开时,随口叹息了一句:
“那是在给人留一条活路”
“留什么活路?”
同学嫌弃的说道:“那种人就应该杀之而后快。”
起初徐来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他似乎明白了那位母亲背后的意思——
并非是给犯人留活路,而是给受害人留活路。
倘若明知是死罪,那么犯人岂还只是qj那么简单???
不得不感叹那位母亲对世事认知,远超过自己这一堆年轻人。
更加感叹,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很难两全的
“你知不知道坐过牢的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徐来原本只需要认真的按照流程走就是了,可不知为何,有些话,他想当着这位猥亵惯犯的面,质问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即便是在号里面,也是分等级的?猥亵儿童及妇女,那都是要睡在马桶边的”
徐来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依旧的平静。
但对面那位也依旧平静
他平静的盯着徐来,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就像是能用眼光直接穿透了肉体,注视到灵魂一般。
那枯瘦苍黄的面孔,不知道是多少年营养不良积累下来方才造成的。瘦弱得如同饿鬼一般的面孔。
那双眼睛依靠着那平静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徐来:“年轻人,你很紧张对吗?”
不!
是真的有声音在说话!
但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渣!
那是谁?
“又或者说你在恐惧什么?”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徐来四下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它在审讯室里面飘荡着。
“言语的力量越重,往往代表着内心的恐惧就越深。”
随着再次响起,徐来确定源头就是冯登的方向。
但并非是从他的口中,而是从他的身体里面。
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狰狞起来,血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他的眼球。
他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徐来的声音,未开口,但是那声音却再度响起: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能听见,那么你能看见吗?”
奸笑声从冯登的身体里面冒出来,声音渐渐占据了整个审讯室。
每个人身上都有恐惧,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再试图克服这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