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河看着环在她腰间的手,虽轻,但依然能感觉到白濋手指的温度渐渐侵入。
不免有些牙疼!
在遇到白濋之前,她自诩是个百无禁忌的人,然而现在,她真的很想远离这个莫名其妙认识的闷骚小鹿神。
他就是那种老堂子里的陈年大棉被,外面洗得干干净净,里面的芯儿都发黑了!
鹿河紧张到双腿打颤。
团团抱着布娃娃,一脸好奇看着白濋将鹿河亲昵揽入怀中。
手法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抱这个姐姐!
鹿河回过神来,转身一把推开白濋。
“这还有个孩子!”
在孩子面前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白濋“哦”了一声,意犹未尽地缩回了手。
依然是那副毫无情绪的面孔,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平静如水,让人后脖颈发凉。
他负手踱步,蹲下身来,仔细看着团团,冷冷道:“你准备如何处理她?”
处理?
鹿河皱了皱眉,就不能换个词吗?听着怪难受的。
她微微一笑,“自然是让她留在娘亲身边。”
团团疑惑道:“真的吗?”
鹿河摸了摸她的脑袋,对白濋说道:“有一样东西,可保团团的魂永远锁在这个身体里,不弃不泯。”
“愿闻其详。”
白濋忽然端出一副专注的模样。
鹿河一怔,犹豫了片刻,说道:”我酆都十殿阎罗第一大殿秦广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接引超生,幽冥吉凶。其有一宝,名为阴阳锁,此锁束于恶鬼,则用刑发于受苦,若是缚于善灵,又有阳间躯体承载,便可再续来生,延绵百年。”
白濋问道:“你的意思是,想用阴阳锁,来保团团的魂永远锢在这个身体里,人魂共体,延续一生?”
“正是。”
“胡扯!”
且不说拿不拿得到秦广王的阴阳锁,就算拿到了,这可是颠覆六界、扰乱纲常之事。
白濋冷冷看着她,一个小小的勾簿鬼差,如何能有胆量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
鹿河哑口,深知此事大逆不道。
可是面对弱小的团团,她又如何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那个……白爷,你自天
界而来,自然不知晓人间为何流落冤魂,既然你也有心要救赎超度,不如就帮了团团,况且……”
鹿河抬眼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白濋,小声继续说道:“以你天神的身份来力保此事,想必秦广王也要给三分薄面吧?”
白濋挑了挑眉,勾了勾嘴角,“我这天神身份自然是尔等不可比拟,但是,你怎知我有心要救她?”
他看了看小小的团团。
鹿河抿着嘴,抹了抹鼻子,很是随意地说道:“你要想阻止,我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吗?”
她凑上前,邪邪一笑,“你也是有心促成吧?”
白濋的脸微微一抽,被看穿的感觉实在是不爽。
而此时,团团在二人的对话中已然半梦浅眠,脑袋耷拉着,手中还攥着布娃娃。
鹿河巧笑,“真没想到你们天界还挺有同情心的。”
鹿河见团团如苹果般红润的小脸,将她一把抱上了床,掩了被子,笑了笑道:“这小团团长得真心不错,我看那钱老爷就贼俊,果然生的女儿也好看。”
白濋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看上了这钱府的钱老爷?”
鹿河一听,“噗嗤”一声,打了个仰,差点没站稳,见白濋面上不悦,她赶忙止了笑,道:“他都娶多少个老婆了,我怎么可能喜欢。”
说罢,她眨了眨眼睛。
白濋一怔,目光游走,“你喜欢孑然一身的?”
“那是自然!”
嗯?
鹿河刚说完,愣了愣。
这凡间形容鹿神,不就是一尘不染、孑然一身吗?
见鹿河蹙眉不语,白濋问道:“在想什么?”
鹿河笑眯了眼,恭敬说道:“我觉得你倒是真的和别的天神不一样。”
“此话怎讲?”
“天庭与地府不睦已久,你却不以为然,反而与我酆都地府的鬼差为友,谦恭下士,颇为和蔼。”
鹿河盯着白濋的眼睛,很是诚恳。
许久,只听白濋淡淡道:“我父亲夫诸,曾经在酆都地府沽酒。”
鹿河一愣,错愕地望着他,“令尊曾经……也任职于地府?”
白濋淡淡说道:“十万年前了,天地人的海天之门还未开启之时,我父亲夫诸曾与春神句芒,在酆都地府当差。”
鹿河磕磕绊绊地站起来,慌
忙一揖,“原来是我酆都前辈之子!”
白濋无奈地点点头。
这时,团团忽然痛苦地啼哭一声,鹿河愣了愣,赶忙凑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只见团团满面愁云,蹙眉不已,嘴角微微颤抖,似是有话无从说起,而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袖,将指关节攥得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