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往下一溜,像一条泥鳅一样从白濋怀里钻了出去。
然而刚走几步,鹿河忽然觉得心底那股莫名而来的悸动不断扰乱着自己的内心,心心念念了一个月的人就在面前,可自己为什么要跑呢?
一丝莫名的情愫
荡漾在心头,随着呼吸回回荡荡。
忽然,她转身一头扑入白濋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攀在他的身上,小脸深深埋入胸口,左右来回地蹭着。
“没心没肺。”白濋无奈地摇头。
鹿河将他抱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差不多挂在他的身上,懒洋洋说道:“我这叫欲擒故纵,只不过中途我弃暗投明了。”
白濋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上元节灯会还没逛完呢吧?”
“嗯。”
二人并肩前行,游走在繁闹灯会上,虽是夜晚,但这张灯结彩也将半个杭溪称得亮堂无比。
走了不知多久,白濋忽然问道:“听杜彧说,琴虫认了你为主人?”
鹿河瘪瘪嘴,“骗他的,哪知他就赖上我了,赶也赶不走,轰也轰不走。不过傒囊重生于酆都地府了,他也不会贸然再离开了。不咸山,不再是个好去处了。”
一听到不咸山三个字,白濋有些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他很快恢复了平静,问道:“你是不是怀疑你的身世了?”
鹿河聪明,也不躲躲藏藏,直言不讳道:“早就怀疑了,琴虫与你父母一样,一见我便认出来了,你觉得我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白濋心中一紧,沉了声线,“鼠神是生肖之首,年岁长,她与春神句芒曾经是闺中密友。”
鹿河一听,终于知道春神句芒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
能跟鼠神蘩娘当闺中密友,想来这品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况且,把一个上古琴虫养成了鼻涕虫,也算是旷古奇谈了。
真不知道这春神句芒如此高的评分是怎么来的?难道还有水军参与?
鹿河不由幻想起,一个掌万物复苏的上古春神,傲立群雄,底下一溜排的水军咸鱼扯着嗓子喊六六六。
这画面,辣眼睛……
鹿河微微叹息,道:“我阿娘什么也不说,不过我左右一想,不管我跟春神句芒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我啊,鹿河,酆都酷吏榜的榜首,打架打上去的。”
她说着挑了挑眉,朝白濋丢了个眼神,很是娇俏。
白濋接收到鹿河的目光,不自然地撇开了脸,望向灯海燎燎,听着凡语俗话。
就在这时,鹿河遥遥一见,
琴虫正迈着大步子冲刺般地往这奔,手中大包小包一步三颠,差点就要震掉了。
这么快?
琴虫气喘吁吁,“主人,虫虫知道鹿神大人第一次肯定时间短,便加快了步伐去买胭脂,那老板娘一见我,差点要打我出去,我抓起她的脖子就把她提起来了……”
琴虫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二人的脸色。
白濋的脸色如土,就像被公开处刑一样,连脸都被强行挂在了城门上,还顺带罩了个西洋镜。
琴虫说完将身上的大包小包又紧了紧,补充道:“不过鹿神大人,第一次都这样,多来几次就好了。”他又看向鹿河,“主人你说是吧?”
鹿河一脚踩向琴虫,低吼道:“你再瞎说我就一鞭子抽死你!”
他难道真的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寻个幽僻之地就能做那事儿?
又不是猫猫狗狗。
琴虫立刻噤了声,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思想简单,根本不会在意白濋鹿河两个人此时此刻的心境到底有多么荆棘复杂。
鹿河打赌,如果她现在不在这里,而白濋手上正好又有一把刀,他会毫不犹豫地捅向面前这个百无禁忌的琴虫。
鹿河尴尬地看向已然呈现一种猪肝色的白濋,微微碰了碰他的手,“那个……虫虫说的对,第一次,呃,都这样……不用太……在意……”
白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看向鹿河,“那就多来几次?”
“啊?”鹿河一愣,立刻后退两步,“不是,你问我干嘛呀?”
白濋淡淡地哼了一声,甩了袖子便走。
鹿河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主人,他生气了,哄吗?”琴虫凑上来,犹豫问道。
鹿河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不哄!哪有女人哄男人的!”
说罢,她掉头往反方向而去。
不多久,只见白濋拿了一根糖葫芦跟在鹿河的身边,低声道:“生气了?”
鹿河拿过糖葫芦,咬了一口,“不敢不敢,您是上神,我是个什么?”
白濋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每次生气都莫名其妙的。”
鹿河听了,更加恼火,她一把将糖葫芦塞回白濋的手里,“你自己吃吧。”
白濋拿着糖葫芦,
手足无措,他自诩是个闲散逍遥之人,却不想有一天,居然也同凡夫俗子一般,要哄小姑娘开心了?
琴虫走到白濋身边,“小鹿神啊,这女人哄起来其实很简单,但是主人……”
“怎么?”白濋看着鹿河的背影。
“我没觉得她像女人。”琴虫摸了摸胡子。
这一个多月,他都跟着鹿河办差。
为了多赚钱,她揽了不少勾魂的活儿,手段残辣,不留余地,不管男女老少,尤其作恶多端的,她都能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死得痛不欲生。
甚至,他亲眼看到她篡改了酆都生死往来簿的档案,让一个拐卖孩子的人贩子,被自己的亲儿子做成人彘。
琴虫其实早就认出来了,这个小姑娘,不是春神句芒,但却比春神句芒心狠手辣得多。
白濋追了上去,笑了笑,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我喂你?”
鹿河的肩抖了抖,冷不丁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笑得一个劲抽。
琴虫摇摇晃晃跟在二人身后,手上那根糖稀画被他宝贝得紧,因他个子高,他将糖稀画举过头顶,生怕被人群沾染分毫,影响了赏味的情调。
他漫无目的地左顾右盼,只听鹿河和白濋低语窃窃,小动作无数,好奇又不敢问。
关键是,他也没脸看。
忽然,琴虫大声道:“主人!杜秀才在那!”
鹿河闻言,抬眼看去,只见杜彧正站在一溜排的河灯处认真挑选着。
而他旁边,绿裙扎眼,很好辨认,正是许久未见的青溪小姑。
鹿河:?!
她立刻缩回了手,白濋想拉却没有拉住,只觉得那只柔夷似乎被触碰到了什么神经,缩得也有些太快了吧?
鹿河哀呼,青溪居然也来杭溪的灯会了?看来杭溪离酆都近就是好,今夜就算是碰上几个十殿阎罗来吃酒言欢,也不足为奇了。
鹿河瞧见杜彧脸色有些微微发红,挑选河灯的时候,手都在颤。
而青溪立于一侧,抬眼寻觅,显然是心不在焉。
“姑姑怕是跟你一起来的吧?”鹿河冷着脸,“姑父?”
白濋目光放在鹿河身上,这就猜到了?
他略有些急促地解释道:“是一同来灯会的,但是一来便分开走了。”
鹿河挑挑眉,“分开走
?姑姑会同意与你分开?我看是你趁机跑了吧?”
她说罢转身便要走。
哪知青溪目光几乎是环游四方,一下就定位到了白濋身上,竟直接抛下还在挑选河灯的杜彧,快步而来。
她一见鹿河和琴虫,也是一愣。
青溪打量了一下鹿河,见她不似往日那般乱糟糟,反倒明媚娇艳了,一下子还真没认出来,“小鹿河?你也在?”
鹿河很是懊恼,怎么就没跑快点,不对,她根本就不应该来什么杭溪上元节灯会!一个两个都是老熟人,还是结对儿来的!
鹿河颇为恭敬拱手一揖,“青溪姑姑好。”
青溪狐疑地看了一眼鹿河,又瞧见鹿河身后的琴虫,更加惊愕,她虽长住凡间,自然也是知晓琴虫乃上古妖兽,只是不知,竟跟了鹿河?
杜彧提了河灯而来,见白濋和鹿河一起,又见青溪脸色一般,赶忙道:“鹿河是跟我一起来的,吵着闹着要来买糖吃,已经报了鼠神的。”
青溪皱了皱眉,“杜彧你这是何意?怕我告诉鼠神再打她几鞭子吗?”
这话说的……
又是一副秉公执法的样子。
然而,更令她崩溃的事发生了,琴虫一听青溪让鼠神打鹿河,暴怒道:“敢打主人!我跟你拼了!”
鹿河:……
猪队友,就是这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姑父换人了,猜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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