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陈太后查出自己被人下了绝育药后，一边抓紧笼络宫权，一边暗中派人通知陈天刚，为她寻来民间异士调养身子。

哪料，即便是有民间异士的调养，也好几都不见起效。陈太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陈家挑了一个旁支嫡女过来，安排她与先皇春风一度，之后去母留子，谎称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然而，纵使他们的安排十分隐秘，但也瞒不过先皇的眼睛。

为免陈太后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先皇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等到楚嬴被他选为下一任帝王之时，才把这件事的原原本本告知楚嬴。

同时，也解开了楚嬴十六年来的疑惑。

在很小的时候，楚嬴就觉得自己的母后并不爱自己，因为每当父皇去了其他妃嫔那里时，母后就会让奶娘把楚嬴带过来，让他装病唤来父皇。

若是他不听话，装得不像，或者留不住父皇，就会被奶娘拧着跪在书房里，直到等来父皇的怜惜为止。有时候母后生气，也会拿他当出气筒。

楚嬴最记得就是，他十岁那一年寒冬，母后不知为何发了好大的脾气，命人将他推到冰冷的河水中，差点就救不回来。但是即便是救回来了，楚嬴也连续病了半个多月。

后来，父皇责怪她没有照料好楚嬴，便将楚嬴带过去亲自抚养……

直到疑惑解开的那一刻，楚嬴才发现自己十六年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所以，登基之后，楚嬴才会一个月甚至数月才会到陈太后处请安，即便是请安，也只是坐上一会儿，根本不会说些什么，也不会动陈太后命人端上来的茶水点心，更不会在永寿宫留下来用膳。

——经过小乔妃那件事，楚嬴对陈太后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

如今，作为陈太后的帮凶，亲手掐死自己亲人的陈天刚，竟然过来跟他谈什么亲情？

楚嬴差点忍不住冷笑起来。

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所以楚嬴只是把按未查到的证据扔在陈天刚脚下，就命人将他领出去了。

陈天刚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楚嬴已经挥手示意他离开，显然对他“弹劾丞相”一事，并不打算听了。

纵使心里已经将楚嬴这个“兔崽子”恨得咬牙切齿，陈天刚还是满脸羞愧地捡起了地上的证据，道了句“老臣惭愧”便退了出去。

等出了养心殿，他心中嗜血的残忍顿时表露无疑，吓得宫道中的宫女太监纷纷退避三舍，就怕惹到了这尊煞神，比当场拧断了脖子。

楚嬴站在窗边，眯着眼睛看着陈天刚的背影，眼里满是冷意。

郝甜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背光中显得格外寂寥的身影，心里忍不住微微一疼。

楚嬴与陈太后的事，她是听父亲说过的。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她也不会在初次见到楚嬴时，被父亲安排去陪伴、安慰楚嬴。

也更不会被系统误打误撞绑定，从而惹出这许多事端。这些事情，如今再看，只觉得一切都是缘分。

郝甜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楚嬴，下巴就被人抬了起来。

炙烫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眼上，额上，脸上，最后落在她唇上。

久久不动。

良久，楚嬴将郝甜抱在怀中，坐回椅上，拿出炭笔在纸上写下：“甜儿认为，文治和武治，哪一个更为重要？”

郝甜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见此睨了他一眼：“陛下难道不知，后宫女子不得参政？”

“甜儿于朕，自是不同的。”放下炭笔，楚嬴凤眼夹了她一下。

他本就生得十分俊美，再这么一夹，即便是看多了美人的郝甜也不由得心跳动了一下。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甜儿倒是不好意思不回答了……”

想了想，郝甜将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叠葡萄上，忽而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