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倒是正好,不烫也不冷。
这个人真的是……柳明月在水里晃了晃自己莹白如玉的脚丫子,撇了撇嘴,他一开始倒水不就好了,干嘛来抓自己的脚腕。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裴慎终于从浴房出来时,柳明月早已洗完,闭着眼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躺在了床上。
裴慎将地上的红木盆端起,去浴房里将水倒了,再次回到床边,将地上的铺盖重新铺好。
其实他听得出来,柳明月的呼吸不够平稳,还没有真正睡着。
但她装睡恐怕就是不想再与自己说话,便也没有揭破,本想去熄灯,却又想起今夜红烛是不能吹的,便又走回来也躺了下去。
新婚之夜,虽然睡在同一屋,却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
但是对他而言却已经是从前不敢想的奢望。
白日里忙了一整天,饶是裴慎,也觉着有些累,所以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到夜里又一次醒来,却是眉骨上的伤口又在跳痛。
裴慎看了一眼红烛,已经燃了大半,恐怕已经是半夜。
他感觉自己身上重了不少,发现是柳明月翻身睡到了床畔外侧,身上的被子有一半都顺着床边滑落了下来,盖到了他的身上。
如今还没有入夏,夜间是有些凉的。裴慎怕柳明月会冻到,便爬起来,打算将那被子重新给柳明月盖回去。
只才给她压好上面的被角,柳明月就醒了。
“裴慎!你想干什么?”
柳明月今夜睡得本就不太踏实,此刻一有动静就醒了,结果一睁眼便看到裴慎双手撑在她耳侧,俯在她的上方。
她立即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胸前的被子。
虽然知道裴慎答应得好好的,应当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可他今日是喝了酒的,万一酒劲儿上来了呢。
“你被子落地上了。”
裴慎唇线微抿,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碰她。
柳明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脚还在被子外面,有些冷,连忙自己扯了扯被子,将脚藏进被子里。
“你,你下去吧,我要继续睡了。”柳明月知道自己又一次误会了裴慎,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便往被子里一缩,连脑袋也蒙住,在里面闷声道。
裴慎松开手,自己又慢慢躺回了地上去。
只这一回,他没先前那般容易入睡了。
眉骨处的伤口,在多日抹药之后,痂已经褪去,只留下一道浅疤。今日因着要迎娶柳明月,师父找了女子常用的妆粉来替他盖住,倒也几乎看不出来。
但还是时常跳痛,根本摸不出规律。
就像此刻一样。
裴慎闭了闭眼,尽力忽视眉骨处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勉强睡了过去。
只眼前又一次晃过似曾相识的情景。
仍然是和柳明月在崇安寺。
裴慎半梦半醒间几乎已经能想到,接下来的场景。
他不禁在梦里嗤笑自己,嘴里说着不会去碰柳明月,但梦里却一次又一次地肖想着她,回忆那一夜的场景。
但是,这场梦竟然没有结束,后半段的梦境,让裴慎皱起了眉。
他“看见”梦中的自己给柳明月穿上了衣服,从最里面的贴身衣物,一直到最外面的外衫和罗裙。
这不太对。
他记得,那时候在崇安寺,柳明月是自己把衣服穿上的。
而且让他觉得更不妥的是,梦中的他,似乎将柳明月的裙子,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