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梁一个男人,按道理来讲不可能出现在化妆间,可他不仅出现了,还和准新娘发生争吵,扯坏礼服,简直让在场的人手忙脚乱。
订婚礼服不像婚纱,裙摆大小可以,和程思南聊多了话,柳姝想去外面瞧瞧。
程思南当下附和“表姐,我陪着你啊。”
程思南虽与柳姝样貌无半点相似,可两人是货真价实的姑舅表亲,身上流着相同血脉。
所以就算二十几年未见,没有办法亲近,也生不起什么厌隙。
程思南想与之交好的态度很明显,柳姝没有拒绝。
谁知道,没迈出几步,就与款款而来的程思梁打了个照面。
程思南和柳姝身形皆是一僵。
程思南刚说完他没来,胡诌了几句好话说给柳姝听,转头拆台的便来了。
柳姝却是一眼看到他脸颊左侧的淤青,应该是用遮瑕掩盖过,还能看出痕迹。
程思梁西装革履,精心打扮,两眼瞪得浑圆,脸皮扯得都有点痛,他看到程思南和柳姝动作如此亲密,交谈尚欢,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心酸,他和程思南朝夕相处二十几年,没见过她那谄媚样,柳姝才来了程家几个月,怎么能胳膊肘拐成这样
颜色绚丽的光在头顶绽放,投落一片流光溢彩。
柳姝不想和程思梁打交道,扯下程思南搭在小臂处的手就要回化妆间。
程思南看了一眼程思梁,又看了一眼柳姝,“表姐”
程思梁心里不爽,倒不是记仇上次被打,而是余温尚在,火上浇油。
为什么
叫表姐不叫二哥
“程思南。”程思梁声线偏凉,“过来”
程思南没有动,还站在柳姝身侧,她有点发愁。
“二哥。”程思南小声问他,“你不是不来么”
“我来不来还得给你打报告”程思梁抬脚走来,话对着程思南说,眼神盯着柳姝。
柳姝垂眸,裙摆边缘处闪着五彩的光晕,和艳红色的地毯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说“那你们聊,我先回了。”
“你回什么回”程思梁憋着一口气,伸手扯她,她这身衣服紧贴修身,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躯,
一时之间无可下手,他犹豫了一秒,拉住肩带。
柳姝也没想到他真扯自己,正往前走,忽然听到“吧嗒”一声。再之后,就感觉胸口处有点儿凉。
“”
“二哥你在搞什么呢”程思南一掌抵在柳姝胸口,侧头质问程思梁,“你怎么能把表姐的礼服扯坏了”
“我哪知道它这么劣质。”程思梁手里还抓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珠子,顺手朝地上一丢,“真是服了,衣服随主人,会耍赖。”
柳姝深吸一口气,替下程思南的手,抵在胸口,简直气到没话说,她想回化妆间寻找补救办法,偏偏程思梁拦着她不让她进。
“你是不是还想挨打”柳姝偏头问他。
程思梁表情不屑,看她一手捂胸,一手提裙,怎么着也腾不出手来打他,如此一想,更加肆无忌惮,“你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程思南表情如临大敌。
动手前柳姝活动了腿。
既然这次手不方便,那便用脚吧。
迟巍人一来,程思梁和程思南很快离开化妆间。
柳姝礼服坏了,造型师和服装师手忙脚乱。
柳姝倚着迟巍肩膀,小声嘀咕“不如直接换了这衣服,一会儿服装师在我胸口缝缝补补的,我不习惯。”
迟巍立得笔直,肩膀上的力一股一股,他不动声色地垂眼,入目是女人高高盘起的长发,线条柔和皮肤白皙的颈部,若隐若现。
他在想,这衣服是不是露得有点多了
“你想换就换。”迟巍抬眼,在化妆间扫视一圈,“换旗袍。”
柳姝指着他喉间往下的领带,纤白的手指在男人眼前晃了一瞬。
“那我穿这个颜色。”
订婚典礼开始时,程思南和程思梁坐在台下贵宾席位。
顷刻之间,灯光璀璨,柳姝侧过身眯着眼,迟巍迁就着她的步伐,引着她缓缓朝台上去。
台下掌声雷动,个个光鲜亮丽,却也嬉笑抬眼,对程家失散多年的外姓千金好奇十足。
程家外孙女背负程氏雄厚的嫁妆嫁进迟家,这场订婚宴不仅让外人一睹千金芳容,更承载着程家迟家几十年的交情得以延续不断。
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赴宴,也好吹嘘一番。
博仪
迟家太子爷平地升起,强强联合,迟承江谨遵迟老爷子叮嘱,势必将大权交付于太子爷手中,外人不晓内情,知情人更要看好戏,如此一段佳姻,怕是博仪集团的天要变了。
程思南笑意吟吟,她放下手中红酒,听到身侧程思梁冷哼一声。
程思南又看到另一侧的赵明焕不动声色地睨了程思梁一眼,她撇撇嘴,笑了笑。
程思梁放下酒杯,微微侧头,用只有他和程思南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后悔吗”
这话问得程思南一梗。
程思梁好像对她的答案也不是很好奇,没等她回答转过眼继续观看台上。
程思南嘟嘟嘴唇,突然想起三月前初见柳姝之时
她是一直知道家里有一个姑姑存在的,姑姑名为程南雨,是爷爷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是为了思念姑姑。
据说程南雨性格活泼,爱好广泛,对极限运动情有独钟,在某次徒步登山旅途中不幸丧命,而那时的程南雨因为抗拒家族联姻与程家几年没联系。
再得到消息便是程南雨去世,去世前生下一个女儿被人抱养,杳无音讯,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女儿身上有一块红色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