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贯彻绵长直抵心田的吻。
被磨得几乎晕过去的薛眠自然没这反应去感受什么异样,可费南渡却相当错愕的怔了一下。
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他怔的不是这个,而是没想到自己竟会以一副“病体”产生反应。
诚然,他对薛眠是有最本能的原始欲望的,只一个单纯的亲吻就会被勾起的那种欲望。但他不想在这样一个情境下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于是只好压制住腹腔内那团剧烈燃烧着的火,一边减缓亲吻的力度,一边不着痕迹的将身体往后退,拉开“安全”距离,不给薛眠察觉的机会,同时也让自己降降火。
可还没降到三秒钟,另一个问题却窜了出来。
薛眠为什么没反应
薛眠居然没有反应
这个堪称悲剧般的发现深深刺痛了费南渡,他磨牙吮血,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总有一天得把这只小羊吞下肚,一根骨头都不给他剩。
“暖和了。”
费南渡嗓音低沉,慢慢止住唇间动作。他捧起薛眠的脸,看对方被自己溺得意乱情迷,一双水涔涔的眼睛半睁半闭,漂亮的眸子里湿漉漉的泛着水光,上下两片唇微微的张合着,那上面还有自己留下的晶亮涎珠。
啧,画面真是香
香什么,这会儿他满脑子只有“薛眠没有反应”六个字。
他没有反应。
哪怕被自己吻得再动情再迷乱,脸上红得都快滴血了,全身也烫得灼人,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该有的哪怕半点反应。
他们刚才挨得那么近,对方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费南渡都不可能错过。可他确信,整个过程里只有自己“站了”,而薛眠就像一头蛰伏的小兽,不但听不到猎人的枪声,反而躲进巢穴里冬眠了。
闷声叹了一口气。
费南渡捧着薛眠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哄道“醒醒,宝贝。”
薛眠整个过程都是半梦半醒的。迷蒙间听见一声轻喊,慢慢睁开眼睛,有些失神的看着费南渡,一时忘了自己在哪儿。
他被吻得失忆了。
看着他懵懵懂懂呆呆傻傻的样子,费南渡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次是用力了点,时间也长了一点。给你五秒醒神,不然我可继续了”
哪还用五秒,薛眠两秒没到就清醒了,羞得满脸火辣,瞪着眼睛气冲冲的嚷他“你”
想骂一声“你无赖”,可临了又没“你”得出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对方这样不由分说的亲吻拥抱了,然而哪次不是嚷着拒绝,逼得配合,最后却失了自我,甘愿沉沦。
薛眠突然觉得自己好差劲。
不,不是突然,是一直都很差劲。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迷茫纠结,一边努力维持着学习的步调,不让成绩掉下去一丝半毫,一边又要费神去思考那些摆在眼前的、让他无法逃避的现实问题。
也曾有过那么一两次,他想找卞雪莉出来聊聊。可每当看到通讯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时,每当不小心瞥到腕上那只她亲手送的并且甜笑着不许他摘下来的手表时,所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在那一瞬间化成了泡影,良心的负疚让他根本做不到由他去割断那根串联了他们十年情谊的绳索。
他不能“背叛”卞雪莉。
可事实上,他早已经背叛了她。
因为他喜欢上了别人。
尽管他们之间有着明确的约定,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真爱,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享有这份约定的自由,而是薛眠曾承诺过卞雪莉自己绝不会率先使用那份自由,不会率先迈出第一步。他要等卞雪莉先上岸,等她先找到幸福,他才能丢掉心理上的负重,安心去奔赴属于他的天地世界。
“想什么”费南渡看着怀里的人,见他突然偃旗息鼓不再逞凶斗勇,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刚刚那股子冲劲说不见就不见,表情茫然若失,满脸的心事重重。
薛眠回过神。
他知道自己不该把心里想的那些说出来,尤其不该说给费南渡听。可对于那团纠葛的乱麻,他理不出头绪,只是本能的渴望着有个人能站出来,给他指明一个方向。
所以他认真的想了想,忽然抬头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问得费南渡有些出乎意料,他没立刻回答,也没躲开不理,而是垂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薛眠。他们四目相对,视线相交,互相都想从彼此的眼睛里找出某种肯定的东西。
一个想找到对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肯定。
一个想找到对方是终于对这件事认真了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