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闫陵停下了脚步,“放手。”
他这么说着,却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
我有些讪讪,松开手,笑得没有一丝隔阂,“闫陵,好久不见。”
闫陵墨色的眸子暗了暗,抿着唇绕过我走了。
我心里愤愤:小破孩,个子不见长,脾气倒是长了。
两年不见,他更冷了。
……
我本想混在鼓号队里敲小鼓,因为小鼓人数最多,我还能划划水,奈何我长得太漂亮,一眼被乐器老师选到前排吹萨克斯。
多学一项乐器好像也不错,我放弃了划水的想法,认认真真和其他三位萨克斯手一起吹萨克斯。
一整天,吹得我腮帮子又酸又痛,吃饭都有些不得劲儿了。
军训七天是要求住校的,我们班女生少,所以一个宿舍也就3个人,没住满。
我进宿舍时,与我同住的两位女生正叽叽喳喳说着什么,见我进来不远不近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兴致勃勃说着军训的趣事。
看这架势,应该是在军训混熟了,有点革命感情了。
军训的帐子着实有些简陋,也或许是我睡姿太不规矩,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左胳膊密密麻麻的小蚊点。
我的肤质比较特殊,蚊子咬了不会起很大的包,只会留下红红的小点,像过敏了一样。
我们迷彩服和夏季校服是轮着换的,今天穿的是夏季校服,一件红白t恤和黑色大裤衩。
我整个左胳膊裸露在外面,密密麻麻的红点看着有些可怖,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肯定是不敢直视的。
早餐前,全班学生聚在一起唱军歌,我也会跟着唱两句了,并渐渐得了趣,吃完饭还不忘握着手哼两句,“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哟,哪来的乌鸦,叫得难听死了。”
很讨厌、很欠揍的声音。
我撇撇嘴,继续走,没转头。
杜铭宇掏了掏耳朵,眯着的眼睛忽然一顿,大力拽住我的胳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引起他的生理不适。
他一只手搓了搓自己,愣是没松开,“你是不是吃东西过敏了?”
“并没有。”我皱皱眉,抽回自己的胳膊。
“什么味道?”杜铭宇闻了闻手心,看着我面色嫌弃地啧道:“你还喷香水了?啧,真臭美!”
他狗鼻子凑近我嗅了嗅,又拽住我的胳膊,“不会是香水过敏吧?什么香水?”
我眉头拧的更紧,他手劲大,我被拽得很不舒服。
察觉到他有些害怕看这些小红点,我猜测他可能是个密集恐惧症患者,忍不住坏心眼抬高胳膊凑到他眼前,好心科普,“sixgod,六神,六神,听过没?”
他看到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果然一扭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道突兀穿插过来的声音——
“她没有过敏。”
很清润的少年音,带着点夏日薄荷的味道。
我两同时转头,就见清瘦的少年不紧不慢走来,面无表情地掰开杜铭宇的手,同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瓶风油精递给我。
我一时恍惚,习惯性地把胳膊摊着伸过去,他递给我的动作一僵,顿了片刻默默拧开盖子,清瘦的指节沾了点风油精在掌心抹匀,抿着唇不轻不重地涂在我布满红点的胳膊上。
这熟悉的力道,让我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夏夜。
我很招蚊子,又讨厌手上全是一股浓浓的风油精味,从来都不愿意自己抹,戚轩那死小子就更别提了,嫌弃得不想靠近我。
只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没有丝毫嫌弃地拉着我的胳膊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先在自己小小的掌心抹匀,又小心地涂在我被咬的皮肤上,不厌其烦地慢慢揉着,还不忘像个老婆子似的嘱咐我睡觉不要把胳膊伸到外面,不要贴合墙睡……
胳膊上清清凉凉的感觉遍布四肢五骸,我盯着垂首的少年,突然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想知道触感是不是像看上去那么柔软。
心里这么想,我也真的这么做了,摸上去的那一刻,我两都僵了,连站在一旁至今没回过神的杜铭宇也惊掉了下巴。
他眨了眨眼,又是这小娘炮。
“我说,你们两能不能注意点,”杜铭宇语气里有点莫名的烦躁,“你们什么关系?”
他不动声色插在我和闫陵中间,我们都还沉浸在方才的动作中,被这么一搅和,闫陵松了手,我也收回了胳膊。
我掩饰尴尬,“啊,挺熟的,青梅竹马。”
杜铭宇手一紧。
“不是。”清清淡淡的声音。
我和杜铭宇同时看向一直默不吱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