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亭还算有点人情味,在他快要着地时,双臂环抱住了他。
只是勒的有点紧,让本来被刺伤的史楚越雪上加霜。
只不过他没说,甚至有点享受这一点伤口为他带来的福利。
史楚越安心的躺在江一亭怀中,模仿着生离死别的对话。
这个场景,他再熟悉不过。
史楚越抬了抬右手,发现牵连着伤口,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疼。他便换了左手,像条丝藤一点一点往上攀爬,最后落在他的眉宇间,熨平皱褶,笑道“这样好看。”
盗贼的那一剑下了死手,两尺短剑,穿骨而过。
史楚越疼的眉毛直跳,呼吸间牵动伤口,每说一个字便像是在吞刀片。
他准备了很多话要和江一亭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便大哭,可是连哭都是张大嘴巴干流泪,不闻哭声。
凶手自知刺杀任务失败,事先服毒,还没等人抓到,就已毒发身亡,躺在离史楚越五步远的位置。
史楚越迷离中被江一亭抱起,他缩进温暖的怀抱,嗅着他身上清新自然地兰草香。
君子如兰。
瞧瞧,江一亭是多么货真价实的一位君子啊
史楚越一直对自己的眼光迷之自信,他认为,凡是他能看上的,都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珍贵。
江一亭便是其中代表。
可惜听到江一亭愠怒着吩咐仆人去请大夫时,他的盼望有点落空。
他喜欢的人该是如竹如兰,处惊不变。
怎的会如此疾言厉色
不过,随着他陷入昏迷,这些疑问也被他丢到脑后。
醒后见江一亭袖着一卷书,滋滋有味的看着,连他醒都不知道。
史楚越有些生气的敲了下床板,这一动,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开,染红缠好的绷带。
江一亭目不离书,淡淡道“刚包扎好的伤口,不想太疼,就老老实实的躺几天。”
“他们为何要刺杀你”史楚越问道。
江一亭挑眉反问“你觉得呢”
“肯定是嫉妒你长得比他们好看”
江一亭有些生气“难道小公爷的眼睛一直放在
臣这张脸上不成”
史楚越盯着他俊秀不凡的脸,嘿嘿道“你长这么好看,不多看几眼,多亏”
江一亭携着书卷离了房间。
史楚越盯着深色帐顶,才发现这不是书房,而是江一亭的卧室
“这么说来,这床棉被,还有这只枕头都是他的喽”史楚越欢欣着抱紧棉被,生怕被人抢走。
养伤期间,公爷府的管家来过几次,送了几支上好的千年人参,还有平常爱吃的桂花甜酪,后来大约是见史楚越在探花府不仅没受罪,而且还有安排好的仆人悉心照顾,他没有来的必要,便放心的守着公爷府。
赵长念去看过一两次,见史楚越能吃能喝能说笑,便也安心守在家中。
史楚越伤好第一天,赵长念便派人来告诉他后天就要成亲了,妻子是礼部侍郎的嫡女,生性温婉大方,知书识礼,是做妻子的合适人选。
史楚越拿着那张喜帖,嘴撅的能栓头驴。
他好像思考了很久,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江一亭瞧他情况不对劲,便问“你的长念哥哥成亲,你不高兴吗”
史楚越稍显失神“我一直以为他会”他顿了一顿,微笑道“算了,过去的事还提他作甚”
话说了半截,史楚越便没了说下去的兴趣,但江一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十年前的事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当时史家大公子史青思弱冠之年去世,葬身沙场,密友赵长念为祭奠亡友,除了对史楚越多家照拂外,一直没有成亲。
如今贸然成亲,难道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
江一亭身为外人,对当年的事不好过多询问,只到街上买了一柄玉如意当做新婚贺礼。
赴宴那天,史楚越依旧一身白衣,被江一亭看到,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天蓝色衣衫,让他换上。
衣服样式遵循周礼,襦裙外袍一样不少。
史楚越别别扭扭的换上衣衫,到江一亭跟前转了圈,问道“好看吗”
史楚越长相并不差,甚至可用秀美形容,男生女相本是有福之相,却不知他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全家灭门,只剩他一人孤苦伶仃。
婚礼上,赵长念红衣如血,牵着红绸带一头,另一头是婷婷袅袅的新嫁娘。
老侯爷端坐上方,眯眼望着将近而立之年的儿子,老怀欣慰。,,